谁知下一刻,门帘一挑,周鑫和蒋诤就走了进来,看见他在那里看信,周鑫便冷笑道:“我就说你不至于这样轻视我,果然是有缘故,如何?弟妹寄来的家信?”
沈千山看见是他,连忙往床里边挪了挪,一面笑道:“王爷怎么就这么进来了?也不等我去迎候……”不等说完,就被周鑫虚踢了一脚,听他咬牙道:“行了行了,你这套拿去哄你那还没满三岁的儿子只怕都哄不住,还想来哄我呢。来,我看看,信里都说了什么?姑奶奶的生日已经过了吧?七十五大寿呢,可惜我赶不上,如何?办得热闹不?”
沈千山和他熟惯了,虽然对他到来十分惊奇,却也不起身,指着身上苦笑道:“没办法,这两个奴才抬出阿碧来,给我的冻疮上了药膏,容我稍后再拜见罢。你怎么过来了?”
周鑫指着炭盆旁的椅子让蒋诤去坐,他这里则坐在了沈千山床边,长琴长福早已站起身避到一旁,周鑫就淡淡道:“我去口外马场看了看,竟是有那胆大包天的往口外私贩马匹,叫我杀了几个,真真是都钻到钱眼里去,连性命都不要了。我又整顿了一番,方督运着粮草往你这里来,战事如何了?”一面说着,也凑过去看信。
“战事还好,虽也是两国联军,比起上一次的声势差得远。你看打到这里,他们已经是人困马疲,我想着只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昨儿收到消息说,宁夏国内也出了乱子,他们国主有意撤兵回去,只是如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我在后面追打落水狗,呵呵,我就看他能坚持到何时。”
周鑫点头道:“这就好,早些打完,你和江老元帅都回京去,你也罢了,总算年轻,不过是先前圈禁着,和家里人少聚,出来了就摊上这事儿,马不停蹄来了边关。那江老元帅几十岁的人,这一次完事儿,也该让他回京城养老享福了。”
沈千山笑道:“可不是呢?我也是这样想着。这一次定要让金月宁夏伤筋动骨,几十年恢复不过来。”说到这里,看到大长公主寿辰那一段,沈千山便直起身子叫道:“了不得,祖母生日,竟是太上皇皇太后和皇上都过去了,这……这是做什么呢?沈家声势富贵已极,再这样烈火烹油,反而不美。”
周鑫笑道:“怕什么?就是不美,也断不会在你这一代里不美就是,如今怎么富贵都是该当的。不然皇兄也不会亲自前去,说是替你尽孝了。”说完又往下看,指着信的最后道:“只是这一桩事你倒还真是要上点心,看见没?那两人要等着你回去才成婚呢,你要是再耽误个两三年,可不耽误了人家的婚姻?”
沈千山就把信收起来,瞪着周鑫道:“好不要脸,竟然偷看我的家信。”说完却听周鑫笑道:“哪里是偷看?我分明是正大光明的看。”
“你如今怎也这般无耻?”沈千山咬牙,却见周鑫嘻嘻一笑道:“这话别只说我,看看你自己,我都是跟你学的。忘了你装肚子疼找洛王爷讹我那一阵了?”
他这么一说,沈千山也笑了,点头道:“说起来,倒是那胆小王爷运气好,先前因为欠了四皇兄的钱,让你支使来支使去的,谁知竟因为这个没去党从六皇子,倒落了个好儿。”
周鑫笑道:“这就是人的运气到了,挡也挡不住。譬如说我当日要是真对沈家和皇兄做绝了,只怕也没有这个好儿。”说完却见沈千山正容道:“说到这里,真要好好谢你的,不然我家的日子不知要难过多少倍。”
他们兄弟俩在这里说着话,那边蒋诤早坐不住了,因扭着身子道:“我去外面走走,这些日子只是赶路,都没来得及欣赏下边塞风光。”
一面说着,就出去了,沈千山忙命长福长琴跟着,眼见着帐篷里只剩下两个人,他方皱眉看着周鑫道:“如今诸事已定,你怎么还留着他在你身边?难道是认真要让他做你帮手?”
周鑫冷笑道:“你又要来管闲事不成?我就要留着他,怎么了?难道你还要去父皇那里告状?还是去皇兄那里告状呢?”
沈千山叹口气道:“你又恼了。我其实懒得管你,只要蒋诤自己愿意,我操哪门子没有味儿的心呢?我如今却是替你担心,你就算和他在一起,太上皇和皇上能容得你这一门绝了人吗?你可要好好儿想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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