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今天来的也很早,至今为止跪了有一个时辰。
春日里难得下一场雨,小雨淅淅沥沥,不曾间断。
考虑到今天瑾娘会见秦氏,丫鬟们看见秦氏过来时,特意让她跪在院内可以避雨的地方,以免在院外跪的久了湿了衣衫,仪容不整。
秦氏跪了一个时辰腰板还挺得笔直,其实对于瑾娘会不会见她,她心中也没谱。
昨晚瑾娘没召见她,她是有心理准备的。
到底是在知府府里当了几十年差,后宅的弯弯道道,就没有她猜不到的。
她知道铁定是丫鬟没有把她请罪的事情报上去,也知道即便报上去了,瑾娘也不会见她。这是丫鬟的生存之道,也是主子的御下之术。
而今天,按理瑾娘是该见她,可她也听说,昨日二公子留宿了。
男女之间那些事儿,秦氏是门清的。况且二公子和二夫人新婚燕尔,二公子又是龙精虎猛的时候,二夫人也妩媚娇艳,两人夫妻和谐,浓情蜜意。往日里二公子若留宿,二夫人必定是要到上午边上才能起身。
可不管二夫人何时起身,她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所以即便今天还会白跪几个时辰,秦氏也认了。
秦氏还在胡思乱想,突然察觉有人走到她跟前停下来。她抬头一看,就见青禾正笑着看着她,“秦嬷嬷快起来吧,夫人这会儿正等着见你呢。”
“想必又是姑娘代为通报了,这厢就多谢姑娘了。”
“都是为主子办差,这都是应该应份的事儿,嬷嬷不用谢。”
“不管如何,姑娘这番好意,我也记在心上了。以后但凡姑娘有事儿用得到我,但说无妨。”
“秦嬷嬷真要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的。”青禾开玩笑道。“我曾看嬷嬷教导小丫鬟们丫规矩,不瞒嬷嬷,我也是夫人嫁过来后才被提拔上来伺候夫人的,这规矩忌讳也是一知半解,不知以后能不能经常得嬷嬷赐教?”
“赐教不敢当,姑娘有不懂不会的,只管问我便是。”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到了花厅门口,就都闭了嘴。
瑾娘正坐在花厅中看账册。
今日下雨,天色有些阴沉,瑾娘坐在窗口位置,这里光线明亮些,看书也不伤眼睛。
秦氏跪下请罪时,瑾娘才从账册中回神,“起来吧。”她说,“对方有备而来,你被瞒过去也情有可原。再说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看不出他们的心思,有所疏漏在所难免。”
“终究是老奴不谨慎,错信了那恶人。”
“以后更加慎重当心就好。”
“老奴遵命。”
瑾娘又道,“事虽不是你引起的,然你却有识人不清之责,就罚你半年月俸以儆效尤罢”
“是,老奴多谢夫人宽宥。以后行事定当尽职尽责,擦亮双眼看人,再不让女干人蒙混过关。”
秦嬷嬷给出的承诺可不只是说说罢了,她这些的经年老嬷嬷,往年只有她给人使绊子穿小鞋的时候,结果一朝换了主子,还没来得及表现,就阴沟翻船,被人“阴了”一把,这可真是常年打雁这次被雁啄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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