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打死你!”
……
不动是不可能的,又不是拍电影,都是久经战场的老炮。就算塞伦艾伯特肯乖乖听话,屋内其余人也不会同意。
方才那半梭子弹主要作用还是制造混乱,实际伤亡其实并不大。也是因为这些人个个全副武装,挨几发流弹,只要不是倒霉到直接命中要害,就仍有战斗能力。
所以,虽然嘴上说着别动,但实际最先动的却是入侵者亚裔小孩,好吧,也就是任不平本人。
绕背,锢脖,发力,脚踩实木阶梯,拖着塞伦艾伯特就往二楼退去。
“放人!”“站住——”“再动开枪了!”
外面天色早就暗淡下来,屋内更是阴晦不清。威胁恐吓的紧张氛围里,没人注意到被挟持的塞伦艾伯特,脸色涨得紫红。
不住抬手,试图掰开锢在脖子上的胳膊。然那条不算强壮的手臂却宛若钢浇铁铸一般,根本撼动不了分毫。短短几层阶梯后,便眼白上翻,双手无力垂落。
单手断头台。
这是被硬生生扼晕了。
来到二楼,暂时安全后,任不平没有丝毫犹豫,换个姿势将塞伦艾伯特拎在手里,几步奔到窗前,纵身跃下。
刚落地,没跑出几步,头顶枪声传来,一溜子弹擦着身体周遭扫在地上,土块飞溅。任不平却恍若未见般眼睛眨都不眨,只管闷头前冲。
又是一轮追击战,不过这次双方角色调换。对方围追堵截,任不平狼狈逃窜。且很明显能看得出来,相较于之前来去如风的鬼魅速度,此时的任不平身形相当迟缓。
毕竟手里多个人,机动性方面自然受到影响。当然,有失必有得。人质在手,对方多少也有点投鼠忌器,无法彻底放开火力,只能时不时来上一梭子尽力控制任不平的逃跑方向与范围。
两边属于是僵住了。
不过总体而言,这种短暂僵持对于任不平来说无疑更为不利。因为他是客场作战,一旦没法立刻摆脱,追兵只会越来越多。更不用说人力有穷尽,再这么负重跑下去,累都累死了。
什么,问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塞伦艾伯特?
这就和任不平接到的任务内容有关系了。此次海外行动,他是属于临时编制人员,不说是凑数的,那也只是出来见世面的,并没有相机决断权,更没有直接干掉任务目标的权利。
当然,行动是没有固定模版的,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换个人来,真到紧急时刻,那估摸着做了也就做了。但任不平何许人也?铁头娃、一根筋,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一追一逃,两边很快离开寨子中央地带,逐渐进入寨子后方西北区域。这里的木屋建筑明显密集许多,向阳的院落里还挂有衣物野菜之类,应是寨中叛军及其家属的生活住地。
之前的所有战斗都发生在寨子外围和前半段,并没有波及这里。如今随着任不平等人闯将进来,安静氛围瞬间打破。不过这里的住客心理素质倒是不错,除了紧闭门户、熄灭灯火外,并没有其它多余动作。
冲入这里后,因为建筑物增多,环境变得复杂,任不平情况要稍好一些,但也仅仅就是如此了。他的胸膛,开始剧烈震喘。他的脚步,不知不觉间亦沉重许多。
这种变化,自然逃不过后方一直紧追不放的外国雇佣兵视线。
“快、呼哧——那小子变慢了,他快不行了!”
“我打中了!我真的打中他了!”
“放人,不然你今天必死!”
正如这些人所言,任不平确实快撑不住了。数天的连续追杀,外加丛林急行军,他能坚持到现在且还三番两次的悍然发动突袭,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再奢求更多,那就是超出人类范畴,不太现实。
但就在这群外国雇佣兵自觉将要看到希望曙光的时候,就见前方矮小背影忽得晃了晃,随即就像氮气附体般,一个加速,蓦地毫无征兆消失眼前。
“……”
“???”
“法克!快追——”
气急败坏的穿过数条巷道,左右扭头,昏暗土路上空空荡荡,别说人影,鬼影都见不着。
“沃德发?!”
“呼……我不信他能跑远,一定就在附近。马休、巴洛,上屋顶封街,其余人跟我搜房……”
话声微顿,枪口调转,左手边一扇临街外窗里露出张惊慌失措的本地少年脸庞,双手连摆,随即指向马路对面一间不起眼小木屋。
见状,几名外国雇佣兵顿时眼睛一亮,无声嘿笑,其中一人不知从哪掏出盒糖果丢了过去,随即阵型收缩,悄无声息的朝小木屋围拢而去。
屋内,背靠墙壁夹角低声急促喘息的任不平,听着外面街上动静,无声探手,从塞伦艾伯特身上摸出枚破片手雷,拉开保险栓。做这些动作时,污七八糟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眼眸,依旧坦然自若,不兴波澜。
下一刻,砰砰砰,枪声大作!
任不平手掌微微一颤,蓦地双目圆瞪,又死死握住。这枪声……
没等细想清楚,紧随枪声而落的便是一道接着一道的嘭嘭闷响,那是百多斤躯体砸在地上的动静。这动静从四面八方传来,几乎听不出间歇空档,就像有只夜枭在屋外不断盘旋下潜,以极其惊人的速度与效率疯狂捕食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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