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担心着呢,皇帝那边又下了新的命令,让人将皇后押往后殿大佛堂,严加看守,未得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此外,皇次子也要被幽禁在乾西五所的住所中。赵琇、李善文与汾阳王世子妃这三位目击者则要留在慈宁宫中陪伴太后,照顾太后不适的身体,未得旨意之前,不得离开慈宁宫。
赵琇一听,脸色就变了,难道连她们也要被扣押在宫中吗?皇帝这是要彻底封锁住消息?可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太后显然也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她不由得提醒皇帝一句:“皇上,今晚的家宴也该取消了吧?只是需得寻个好理由才行。”
今日是元宵佳节,皇宫之中本有家宴,是在皇室与宗室成员之间举行的。此时此刻,恐怕都已经有人递牌子进宫了。
皇帝脸色一变,总算想起了这一点,他只得下令:“家宴取消,赶紧派人到宫门处,把人都拦回去吧。就说……皇后把太后娘娘给气着了,太后身体不适,不宜饮宴。”
一名太监领命而去。
皇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似乎才想起太后方才也是晕倒过了,忙命太医来为她诊脉。赵琇等三女避到屏风后,看着太医为太后诊治,皇帝却已经要起驾回乾清宫去了。他失血不少,此时浑身都不舒服,只想要早些回乾清宫去。但为了不让人瞧见他此刻的狼狈模样,他特地召了暖轿,把自个儿挡得严严实实的。
皇帝走了,太医们诊过脉后也告退了,西暖阁中便只剩下太后与赵琇她们,以及慈宁宫的宫女。经历了这半日,她们都觉得疲惫不堪。
但比疲惫更难以忍受的,是赵琇等人被扣在宫中的现实。李善文有些害怕地问太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呢?皇上会如何处置皇长子?”赵琇也看着太后,等待着她的回答。此时此刻,唯一能左右皇帝决定的人,就只有太后了。
太后面露倦意地闭上了双眼:“哀家也不知道。”
赵琇的心直往下沉。
太后累了想要休息,三女只得暂时退下。慈宁宫占地颇大,正殿之内还有空房间,她们也顾不上许多了,只瞧见有炕,就坐上去靠着墙边歇上一歇。就算睡不着,相互看几眼,都不想说什么话了。赵琇就这么挨着炕壁,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睡了这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大力将她摇醒。她睁开双眼,才发现是太后身边的宫女。那宫女小声道:“太后召姑娘过去。”赵琇望向大炕的另一头,发现汾阳王世子妃已经靠在引枕上睡觉了,李善文却在坐着发怔。
太后有召,赵琇连忙下了炕,整理了一下头发衣物,便跟在宫女后面来到西暖阁中。太后方才就是直接在这里歇下的。此时她已经坐了起来,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眉宇间依然带着深深的忧色。
赵琇向太后行了礼,太后伸手示意她过去。她走近炕边,就听到太后低声说:“皇上不许你们三个出宫,怕走漏了消息,你哥哥不知情,到宫门前接你,正遇上桢儿陪着他父亲出去……”
赵琇心下一跳,马上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元宵皇家家宴取消,原本要参加宴会的宗室皇亲便要出宫,广平王与高桢大约就是在这时候碰见赵玮的,得知她还在慈宁宫没出来,自然要过问一声。可她却是由皇帝下令,被扣在慈宁宫中的……
赵琇担心地问太后:“难道……家兄和广平王世子去寻皇上问臣女的事了么?”
太后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皇上受了伤,自然不会见外臣,但连侄儿都不见,他们免不了要多疑心几分。桢儿已经让你哥哥回家等消息了,可他自个儿却留在了乾清宫,坚持要见皇上一面,问个明白,不然就让他到慈宁宫来见哀家。皇上怎么可能答应呢?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心里是最清楚的。”
赵琇心里当然清楚。皇帝如今正犯疑心病呢,不肯见人,高桢在这时候闹着要见他,极有可能会加重皇帝心中的猜疑,这对高桢与广平王绝对没有半点好处!
这时候,必须要有人把高桢稳住,让他回去。
赵琇一咬牙,对太后道:“太后娘娘,您让臣女见一见世子吧。臣女不会泄露慈宁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只让世子回王府去,这样可以吗?”
太后盯着赵琇:“你真要这样做么?要知道……若你说了一个不该说的字,让桢儿知道了皇上如今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引火烧身的!”
赵琇淡然一笑:“广平王与世子都对皇位没有野心,火是烧不起来的。皇上只是想太多罢了,若他不放心,臣女便当着他的面见世子就是。”
太后沉默了一会儿,握住了赵琇的手:“好,这事儿哀家会安排。你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她眯了眯眼,“若有万一,哀家宁可是自己的骨肉得利,你明白么?”
赵琇惊讶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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