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在这京城买一处宅院,是不是也得有路引?”
杨信问道。
“当然得有,没路引谁知道是不是逃亡的军户?再说没路引在官府那边也无法立契,另外你算附籍,客户还是乐迁呢?没有路引谁也不知道你究竟从何而来,是何籍,就算房主想卖这四邻还不答应呢,铺长总甲也不敢接纳,要是出了事,他们可都是要一同担责的,别说是买了,就是租一处房也得要看路引的。这不是你路上走,过去就算了,有没有对关防的来说都不关他的事,没路引大不了不走大路,要说逃户想过去还不容易?找不到他们的责,但这是要入火甲邻里一同担责的,没人敢疏忽大意了,日后出了事都要受牵连。”
伙计说道。
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很有深意。
“应该有解决办法吧?”
杨信笑着说。
伙计呵呵一笑。
他不用说杨信也了然,后世火车站的厕所里贴满了解决办法呢!
不过他也就问一问,至于是不是真变成大明朝的京城人,这个还得另外考虑,毕竟目前来说,他也是迷茫得很……
“大爷!”
旁边黄英喊了一声。
杨信站起身,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黄镇等人。
未来的九千岁笑看两人。
杨信手里拿着瓜子包,旁边嗑瓜子的黄英脸色一红。
“这俩孩子倒是颇为相趁!”
魏公公说道。
说完他就那么走了。
杨信灵机一动,把那张银票塞进黄英手中,然后冲着她使个眼色,黄英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拿那银票追九千岁去了。很显然这张银票用在九千岁身上,那价值比买个小院子强多了,虽然一百两对以后的九千岁来说堪称打他脸,但这时候他不是还没一飞冲天嘛!一百两不少了,光买红铜就能买一千多斤呢,一斤上好的红铜才九分银子,烧完冷灶的杨信转回头看了看黄镇的脸色……
“做人要知恩图报!”
他义正言辞地说。
“你倒是出手大方!”
黄镇笑了笑说。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这情谊可是无价的!”
杨信继续义正言辞地说。
“那个,办个假证需要多少钱?”
他紧接着换了一副嘴脸问道。
“无需办假的,回去办个真的即可!”
黄镇说道。
说话间黄英回来了,看上去颇有些肉疼,很显然一百两的银票这么没了,她还是有些心疼的。黄镇也没敢在京城里多做耽搁,毕竟魏公公这次就是碰巧而已,对方如果继续找他们麻烦,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说到底人家是地头蛇。紧接着他就带着杨信二人向林掌柜告辞,然后匆忙离开京城,当晚在十里河找了个人家将就一宿,第二天划着他们自己的小舢板返回张家湾。张家湾这边也没什么事了,不过让杨信意外的是他们并没办货,而是空着船直接返航。虽然河西务钞关至今还有人在搜捕,但这时候的杨信和搜捕的那个人差别已经很大,别说是没见过他的士兵,就是让熊廷弼过来,都未必能再认出来。
返航的船五天后到达尹儿湾。
“呃,怎么晚上走?”
杨信站在晚霞中,一边撑船进入退潮的航道,一边问正在看着前方的黄英,她爹已经亲自去掌舵。
“你不是嫌咱们这趟赚钱太少了吗?再接着就是赚大钱了!”
黄英说道。
“难道你们要去杀人越货?”
杨信愕然道。
“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黄英说道。
趁着退潮的河水,这艘浅船在晚霞中急速向前,到月光初上时候已经到达丁字沽,杨信迅速取代黄英,他的视力堪比望远镜,而且还带一定程度的微光夜视,依靠他的指挥加黄镇的掌舵,浅船进入三岔河。但却没有转入南运河,而是直接越过河口进入海河,这边码头就全是大船了,最起码也是所谓遮洋船,即千料沙船,甚至不乏更大型的如鸟船一类。所有这些船都静静停泊夜幕中,然后放倒了桅杆的浅船无声地急速驶过,很快把天津城的灯火甩在后面,而这时候两岸也完全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时候海河下游绝大多数地方都是沼泽,甚至向南一直绵延到静海乃至于更远。
而他们继续向前。
最终他们停在了军粮城附近,下锚静静等待,杨信一觉睡醒,涨潮再一次开始,当潮水迅速达到黄镇的目标水位时候,他立刻下令起锚。这艘船趁着潮水越过一片因为涨潮而淹没的沙坝进入旁边泻湖,迅速隐入一片芦苇丛生的水汊,依靠黄镇对地形的熟悉,在深水区航行半个小时后再次下锚在芦苇深处。
“走,办货去!”
黄镇说道。
那些水手迅速放下了舢板。
这一刻杨信已经很清楚他们是靠什么来赚大钱了……
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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