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俪!”
“张俪!快醒醒!”
“唔……”
迷迷糊糊的张俪从睡梦中睁开眼,就被一张陌生的面孔吓了一跳。
“你是谁?”
她蹭的坐起来,舍友也吓一跳:“你怎么了?快起来,今天有新年演出呢!”
舍友抱着搪瓷脸盆出去了,门一开,只觉闹哄哄,全是年轻姑娘的声音。
“这……”
张俪打量四周,分明是一间八人宿舍,朴素老旧,水泥抹地,别的姑娘都已起床忙来忙去。
“这是战旗歌舞团宿舍?”
她终于捕捉到一丝记忆,再想想刚才那个室友,果然有几分熟悉了。
这是下铺,干净整洁的被褥,部队也没有过多花哨,显得很素。张俪踩拖鞋,碎花小背心和到膝盖的亵裤,没有胸罩……
“你今天怎么了?”
“还不快洗漱,迟到要挨罚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梦到情郎了?”
叽叽喳喳中,张俪瞧见了门的一本挂历,崭新崭新的,刚翻第一页:
1979年1月1日!
战旗歌舞团隶属成都军区,1952年成立,参加过很多国内外演出。
张俪77年加入,今年才14岁。年轻水灵的小姑娘,温柔软糯,在团是公认的刻苦,每天五点起来练功,不论寒暑。
今儿有场新年汇演,忙活了一白天,晚归来。
姑娘们都很兴奋,谈论着歌舞节目,哪些领导来看,中午的伙食巴拉巴拉……张俪往床一倒,还在缓冲中。
自己明明和小旭、许老师在过60大寿,喝了些酒睡去,结果醒来变成这样子。
“这不是网文里写的嘛?穿越,重生,人生赢家,事业后宫两开花!”
受许老师耳濡目染,她思想很年轻化。
“……”
不知躺了多久,张俪嗖地爬起来,借了几张信纸。
不清楚那俩人是否也重生,但无论重没重生,都必须先联系。
写好了信,用胶水黏。
她不晓得小旭的具体住址,但知道陈父在鞍城京剧团。同样,她也知道自己的公公在鞍城曲艺团。
准备明天寄出,张俪又躺回床,胳膊把眼睛一挡陷入自我世界。
想到了很多很多,爸妈亲人,现在和经历过的未来,以及小龙小虎……
一世,自己做到全球最大的商业地产商,紧跟党走,政策不倒。中后期又在许老师建议下,进军制造业和高新科技,愈发受到器重。
数一数二的人物。
既然重活一世,眼光更要放长远,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提早铺路!
…………
鞍城,大雪。
雪混着工业灰尘飘落,形成一条条脏兮兮的路面。工人们骑着车,载着媳妇和工厂福利,气质昂扬的走亲访友,甚至舍得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巷子里,孩子们追打吵闹,不时放几根散装鞭炮。
又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旧棉袄棉裤,扎俩小辫,神经了一样沿着巷子来回跑。
“这有姓许的么?”
“有姓许的么?”
“没有!”
“没有啊!”
见孩子们统一摇头,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
哭了好久好久,才在大雪中失魂落魄的走回家。小院,住着两户人,进去便是公共厨房,陈母正在炒菜。
“回来了,洗洗手吃饭。”
“妈……”
小旭犹挂泪痕,不死心道:“你真的不认识张桂琴和许孝文么?”
“你这孩子魔怔了?我都说不认识不认识,你在哪儿听来的?”
“呜呜……呜呜……”
小旭跑进屋,扑床又开始哭。
陈父在外面看着心疼,悄声道:“这孩子到底咋了?”
“没进芭蕾舞团难过吧?”
“哎,也14岁了,又不爱念书,又不想去京剧团,将来可怎么整?”
陈父满面愁容,道:“要不这么着,我豁出老脸求求人,看能不能弄进话剧团。”
“那你小心点说啊,别又惹急了。”
过了一会,小阳也跑回来,准备吃饭。
陈父在人道洪流时受了些迫害,现在平反,有妻子陪伴,膝下两个女儿,已经挺知足了。唯一愁的就是大女儿心比天高,又心思敏感,不知道前途去路。
“姐,吃饭了!”
小阳把姐姐拽到饭桌,小旭抽抽搭搭,情绪见缓,可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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