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最基本的立场必须要有,从血脉上来说,自己这个身子虽然是平南侯的血脉,但是那个平南侯的儿子,早在大半个月前,就被冻死在了城外的破庙里,如今的李信,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都跟平南侯府没有关联。
更关键的是,李信是看过自己前身的记忆的,“自己”跟母亲两个人,躲在永州那块小地方相依为命十几年,母子两个人甚至都不敢住到村子里头去,母亲就带着李信住在了山脚下面,平时大多是靠母亲做一些刺绣卖钱,即便如此,母子两个还是不为当地人接受,那些人骂了母亲十几年贱女人,骂了李信十几年野种。
就因为未婚先孕,连母亲亲手做的刺绣,也不敢自己拿去卖,都要委托舅公转手才能卖出去,因为那些人嫌弃她不干净。
整整十五年时间,母子两个人就是这么过来的,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李信”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说那位平南侯,整整十几年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们母子两个。
终于,两三个月前,母亲熬不住人世艰苦,因为一场简单的风寒便撒手人寰,临死之前她告诉了“李信”父亲的身份,让李信带着那块玉牌,来平南侯府寻亲。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李信”跟舅公两个人,被活活冻死在了京城外面的破庙里!
以上种种。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绝不是一句平南侯不在京城就可以解释的清楚的,别的不说,光十五年抛下母子两个人不见人影,那个素未谋面的平南侯李慎,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事情,李信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他都在另一个李信的记忆里看到过,两个人的灵魂从某种程度上融合到了一起,李信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这就是为什么,李信第一次见到那个平南侯府公子李淳的时候,心里会生出这么大的怒气。
因此李信对于平南侯府的态度是很清晰的,他不会与平南侯府有任何关联,有生之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替母亲跟那个“便宜渣爹”要一个说法!
京兆尹李邺看了看面前这个面色坚定的少年人,微微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老夫也不好太过强求,这一次你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却没有波及到自己,算是你小子走运,以后在京城里头讨生活,做事要慎重一些。”
说到这里,这个一身青衣的老头子准备转身离开李信的这个破院子,李信跟在后面相送,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李邺停下脚步,略做犹豫之后,开口问道:“这几日……可有…人来找你?”
在这位京兆尹看来,这场“大字报事件”是透露着许多诡异的,首先就是天子知悉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京兆府还没有来得及动作,朝廷的处分就已经落了下来。
其二就是陛下的态度,按照道理来说,就算陛下知道这件事,最少也该传唤他这个京兆尹前去对峙一番才是,但是陛下仿佛不用任何证据,就已经掌握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其中,隐隐有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在其中推动。
李信知道这个老头是在问七公子,此时他当然不能够出卖这位姬家的宗室,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位姬七公子,都是他在京城里生存的倚仗。
于是李信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府君大人,在下在京城里没有认识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人来找我。”
李邺点了点头,开口道:“这几天时间,如果有人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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