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回答是,就是将种子放进左弗肚子里,她们就长出来了。他自我感觉这回答得很好,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没多久,白氏就气冲冲地过来了,手里还拿了鸡毛掸子,还未等他说话呢,拿起鸡毛掸子就打他!
要命了!
他都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自打他当家做主以后,白氏顶多刺他几句,哪里敢动手?而且,白氏是有点怕他的。
可现在拿这鸡毛掸子揍他是什么鬼?疯了?
一边追着他打,还一边骂,“你个憨货,痴傻儿!你就这样教女儿的?你是想怎么当爹的?!老娘打死你个畜生!我跟你拼了!”
听到这话,他都懵了!
什么鬼?!
他这是做了什么了?
等问清楚后,他沉默了。
原来两个小家伙去跟家里园丁要了一些花种,然后塞肚脐眼里,可等了半天,见没有小孩出来,她们就琢磨,一定要男孩子来塞,于是就将自己的小跟班叫来,撩着衣服让小厮往她们肚脐眼里塞种子。
好在,她们的小跟班比她们大好些岁,而且哪敢跟小主人玩这游戏?当场吓得就跑开了,然后告诉了白氏。
白氏一听这话就气坏了!寻思着是哪个王八蛋教坏自己的孙女,结果一询问两个孩子,是她们爹说的,往肚里塞种子,就有了她们。
白氏那个气啊!这种事怎么能这样跟孩子解释?你说个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也比这强啊!
小孩子懂什么?你说往肚里放种子就长出孩子,两个讨债鬼当然要是试试了!这憨货怎么蠢成这样?!
孙训珽听完自己两个宝贝女儿干的事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了这两个妖孽出来?现在大妖孽正仰着头望着他,一副你不回答清楚,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孙训珽咽了咽口水,活了三十八年,他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一种被十万个为什么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
“当,当爹的不给孩子们喂奶,这是,这是你们娘的事。”
“为什么呢?难道爹爹不喜欢我们吗?”
二丫追了上来,一脸难过,“不然爹爹为什么不给我们喂奶?您是不是不喜我们?所以不给我们喂,晚点背着我们给弟弟喂?”
这都什么跟什么?
孙训珽流下两行泪。
果然,为人父母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难怪左弗师门要专门研究这个了。
他蹲下身,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道:“这事等你们长大后就懂了,你们到时可以请教你们的娘。”
“为什么要等长大才能懂?”
大丫一脸困惑,“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你要长到左伯舅舅那么大才能懂。”
左弗笑着道:“你们舅舅四年前成亲,他也是那时才懂的。等你们嫁人了,就懂了。”
“可为什么要等嫁人才懂?”
什么叫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就是了。
面对着两个女儿,左弗也是无奈地笑了。
白氏泪眼汪汪。
大抵是想起自己被这两孩子“折磨”的场景来了。身为长辈,经常无言以对,毫无威严可言。现在好了,原来不是她一个人没威严,左弗这样厉害的人也招架不住这两小恶魔……
她目光幽幽,望向左弗怀里的孩子……
这一个……
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教导,千万不能跟这两丫头一样,不然自己命都没了。
在医院住了三天,左弗便出院了。比起几年前,这回怀孕,的确是感到精力不如从前,不过生产倒是顺利多了,比之前快了不少,苦头也少吃了许多,在医院观察了三天,便出院了。
回家又是跟刘茹娘斗智斗勇,关于怎么做月子这事,他们母女俩是没法达成一致意见了。
儿子出生了,因着孙训珽怕左弗发现自己想要个儿子的想法,所以他也没提前给孩子起名。现在孩子生下了,自然是要起个名。
儿子的话,自然要按照辈分取名,他是泽字辈的,所以在查看了诸多典籍后,他给选了几个字跟左弗一起商量,最后两人决定给孩子起名孙泽卓。
卓,高也。超然独立,卓荦不羁,寓意极佳,这就是左弗与孙训珽对这个孩子的祝福以及期望。
左弗诞下男孩的消息也很快传入了皇宫。天子很快又御赐了长命锁,在这孩子出生没几日,就给予了东宫伴读的待遇。
太子今年虚岁已有七,而左弗的孩子才刚出生,这所谓的伴读其实也不过是个荣誉罢了。
当然,恩还是要谢的,不过左弗要坐月子,所以,孙训珽便入宫去谢恩。朱慈烺也算客气,或许真是放下了吧,对孙训珽态度倒是寻常了起来。
询问了左弗的情况后,便是让孙训珽出宫了,还让他带了一点滋补品回来。
君臣关系相处到这样,在外人看来是典范,可左弗与朱慈烺都知道,两人关系已只剩下了君臣。
这样也好,谁也不欠谁的,少了情感上的各种牵连,公事公办,相处反而要自在许多。
转眼,左弗出了月子,而今年也进入了尾声。
每年春节都是一件大事,而如今因着来南京务工的人颇多,所以一些离着南京比较远的外来务工人员一过初八就动身返乡了。这也是朝廷明文规定的,离务工地点较远的员工可以在初八就休息,然后一直过了正月十五再回来上班。
大明现在的休假并不多,除去每六天一休外,也只有清明,上巳,端午,中秋,重阳才能休上一两天。离开家乡,远离家人,为了生活,为了改变下一代的命运,这些人就如同后世农民工一样,忍受着整年的孤寂,省吃俭用,待进入十二月时,便是疯狂采买,然后带着无比激动喜悦幸福的心情踏上返乡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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