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钟坐在三大队门卫室的窗口,进出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直到中午十二点左右,成钟跟踪两天的那对男女才出现在大门口。
经过一夜的休息,他们显得精神了一些。
男人穿着浅蓝色的劳保棉衣裤,女人也换了一套红底碎花的新棉袄,头上包着粉红色的新头巾。
成钟给任爷爷交代了一声,出门便向帐篷饭店跑去。
“小兄弟,你过来了,午饭马上就好。”张晓宁热情地招呼着他。
“张姐姐,现在没有时间吃饭啦,等回头再吃吧!”
成钟说着,转过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赵英说:
“赵大叔,我有很重要的事,您能骑摩托送我一程吗?”
“嗬嗬,老弟,用不着这么客气吧!你等着,我这就去发动车。”赵英笑着说。
他前面已就着油饼喝了好多奶茶,酒也算是彻底醒啦。
其实,就在刚才,成钟心里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
有了摩托车,对方乘车或者骑马他都能追上,不至于被人甩掉。
有了当过兵又熟悉此地情况的赵英,他个人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赵英的车,是一台半新的军用摩托,车兜里有一条折叠整齐的绿色军用毛毯。
冬天出门,骑车坐车都非常冷,军用毛毯是专为坐在车兜里的人准备的。
赵英推车出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用大皮帽和羊皮大衣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他示意成钟坐上车兜。
在“突突突”的声响中,摩托的屁股上冒出淡青色的烟和水雾。
两个人来到小街,成钟手指着前方,告诉赵英说:
“咱俩的目标,就是远处那一对男女,咱们先慢慢开车走,远远跟着他们就行。”
于是,摩托车磨磨叽叽地向前,走走停停。
就这样,大约跑了一个小时后,前面的男女二人离开公路,朝西南方向拐进了草原。
没想到进入草原后,摩托车跑起来变得十分困难,速度快点还好,速度一慢,很容易就会抛锚熄火。
每次熄火,赵英都笑嗬嗬地用脚反复踩踏着发动臂,把车重新发动起来。
倒是成钟,在摩托熄了三次火之后,终于失去了耐心。
他无奈地跳下了车兜,手指一处缓坡底部,对赵英说:
“赵大叔,真是太难为您了呀!再这样跑下去,怕是把车都给弄坏了。
现在,还是让我步行跟踪他们吧。
您到那边避避风,等着我就行了。
一个钟头后,如果我还没有回来,您就自己先回家。
等办完事,我会立即返回你的帐篷饭店。”
“实在不好意思啊,上了草原,摩托就比不得马了,你看被这一丛丛草根颠簸得,让人太难受啦。
看来咱们也只好先分手。
你自己小心点,我就在这达等你,要快去快回啊!嗬嗬……”
赵英满脸歉意地摇着头,把摩托车开向坡底,并笑着向成钟挥手告别。
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也不追问成钟的事,因为那与他无关。
与赵英告别后,成钟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远远吊在那对男女的后面。
又走了半个多钟头,前方出现一座簸箕形状的山坡,男女二人拐进山坡口不见了。
成钟心里警觉起来。
按照他的见识,这种地形地貌最适合埋伏隐藏,往往存在着某种危险。
他不敢直接顺着那两人进去的路线走,而是迅速地奔跑起来,远远地绕了两、三里地的大圈子,从山坡的另一侧爬上了簸箕形的制高处。
这里有一块房子般大小的裸露岩石。
他找到一个最佳的藏身之处,先把身体隐蔽起来,再探出脑袋观望。
这片山坡并不大,从坡下的簸箕口到成钟隐身的巨石,不过五、六百米的距离。
一眼望去,约有二十多个人,聚集在坡底。
人群中有穿藏袍的,也有穿羊皮袄的,甚至还有一名红衣喇嘛。
其中,有四、五个人背着旧式叉子枪。
几只头颅硕大、体壮毛长的藏獒跑来跑去。
二十多匹马,鞍笼齐全,散布在那群人的周边。
那一对男女已站定在人群的对面。
一个黑衣老头,汉人装束,在那位红衣喇嘛的陪同下迎上前去。
他们似乎要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
“咩咩咩”、“咩——”
一声似像不像的羊咩声突然传入成钟耳中。
成钟猛一回头。
一支新式步枪,刺刀闪着骇人的光芒,在他背后两、三步远的地方,迅疾地向他刺过来。
成钟大惊失色,也顾不了多想,身子往后一缩,贴着草皮滑向了岩石的另一面。
刺刀和枪身蹭到石头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忽然,一声刺耳恐怖的惨叫从身后传来,接着是身体摔倒在地的声音。
成钟在惊恐中抬头,雪里红赫然出现在岩石的顶部。
此刻的它,仅凭三条腿立在那里,头颅高扬,屁股上翘,细腰如弓,在阳光下形成一个威风凛凛的剪影。
它用长长的舌头舔舐着嘴角的鲜血,琥珀色的眼晴关切地注视着成钟。
成钟返回到原来的位置一看,那个试图偷袭他的大汉,颈部缺了碗口大的一块肉,身体趴伏在地,已经气绝身亡。
“雪兄,你果然来了呀,刚才多亏了你出声提醒,要不然,兄弟这条小命怕是已经丢了。”成钟赶忙说。
他强忍着心惊肉跳,激动不已地望着日思夜想的雪里红。
“阿旺,此非交谈之时,此物弟可使否?”雪里红指着地上的新式钢枪,用狼语说。
“应该不难吧,我摆弄一下就会了。”成钟自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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