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见到松叔这般,心中亦是惊奇,在她很小的时候,松叔就陪在她身边了,婆婆看他总是带着几分沉痛与惋惜,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叔叔受了刺激导致神智反常,婆婆从未讲过他的来历,但她总觉得,婆婆待他如同亲生,定是以往相识的。
她本是想拒绝幕熠,见松叔这般,她又犹豫了。婆婆死了,松叔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愿见他一辈子就这样疯疯癫癫,她没有出过这片竹林,但是她知道,松叔不属于这里。
她走近松叔,小手轻理他的发丝。
“早上婆婆才帮你梳好,你怎么又弄成这样了。”
那人抬起头,一脸迷茫,“小笛丫头,我总觉得,这个玘,玘书楼,我好像在哪听过。”
小笛轻笑,柔声道:“松叔说听过那肯定就是听过,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幕熠看见小笛笑脸,心中既是怜惜又是沉重,“多谢姑娘,在下一定好好照顾二位。”
幕熠的手紧紧握了握,又挣开了
小笛微微点了点头,喊上了那人一同去处理老妇人的尸首。
屋内只剩下幕诀与幕熠二人,幕熠仿佛松了口气,瘫倒在竹椅上,目色空洞。
幕诀一双黑眸神色不明,“玘书楼身在江湖,弃剑如同战士弃甲,必有伤亡。”
幕熠苍凉一笑,“是啊,这个江湖刀光血影,墨色难掩,书生无用啊。”
“书生无用”,这话他好像在十年前就听过……
幕诀一言不发。
幕熠又道:“大侠见笑了,今日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他挣扎着欲起身行礼,被幕诀拦住。
此人武艺高强,想来应该看不起他这等无用书生吧?幕熠第一次觉有自惭形秽,多年的光环也因今日而全然崩塌,他意识到,出了玘书楼,他就是鱼肉,任人宰割。
“本是一家,不必言谢。”幕诀斜倚在门口,“你有你的傲气,江湖有江湖的规则,错不在你。”
幕熠心中一震,“你是谁?”
“幕诀。”
短短二字,却足以令幕熠激动。
幕熠喜道:“行剑探花皆恨晚,唯我少年引狂澜?”
终于见到他了,当年他拉着应阙去探讨了一番,发现应阙并不擅长诗文,后来才知道,这是他师叔之子所作,他早知道自家师叔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虎父无犬子,他也一直在期待着与幕诀相会。
“恩”
“哈哈,太好了,没想到是你!”幕熠一扫压抑,爽朗一笑。
幕诀也甚是开心,“我与二师伯有约,学成后下山一聚,今日我在玘书楼前看见一位公子神色有异,便多心跟了上去,幸好你没事。”
若是幕熠出了事,二师伯肯定会伤心还好,还好。
幕熠低落道:“可惜我的好友还有小笛的婆婆都因我而死。其实,我从未真正见识过江湖黑暗……那都是因为玘书楼和我爹,若是没了他们,我又有何资格傲气?”。
想到他还费尽心思的支开了爹安排的人,此时更是羞愧难当。
眼前人既是幕诀,他也无须隐瞒,在幕熠心中,幕诀是他十年前就想结交的人。此次遇险又恰巧被他所救,也是缘分。
他心中感激,也有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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