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果握紧拳头,道:“渠帅,没错!我擒了一个白马羌的人,据他说,那晚将兀都押下去之后,骨格偷偷摸入,杀了看守的人,救出兀都,又连夜游说其他部落,说先零羌要投降汉朝,诛灭其他羌种,称霸西羌……”说到这里,姚果顿住了,双唇抖动,却没说出一句话。
迷吾急道:“后来呢?”
姚果用眼看了看耿恭,仍不敢作声。耿恭道:“我与范羌单骑赴会,迷吾待我们礼遇有加,其他部落早已不满,认为先零羌背弃结盟之誓,要归降汉朝,是不是?”
姚果低下头:“正是。”
迷吾“腾”地站起,恨恨道:“耿将军三百兵敌匈奴十万军,班超三十六骑远征西域……汉朝之威,谁人不知?西羌不过弹丸之地,如何能与大汉抗衡?我之所以击杀张盱,占领陇西,不过是告诉汉人,我西羌亦有勇士,可不是他人砧板的肉,任人宰割,随意欺凌!耿将军既已答应启奏皇,废除一切对于西羌的苛政,我们为什么不见好就收?一定要自取灭亡吗?”
姚果低声道:“羌人偏居一隅,眼光短浅,渠帅一片苦心,他人如何能识?就是我,之前亦对渠帅颇有微词,然耿将军奋不顾身,杀入人群,从危难之间救出我等,此番大义,有如日月,我才突然醒悟。”说完,姚果对着耿恭,又拜了下去,耿恭急忙扶起,道:“不敢当,不敢当。”
迷吾默然道:“可是如今,只我与姚果二人,又如何能收复失地呢?素闻兀都残忍,我的部众,怕是都被他杀死了。”他颓然蹲下,抱着头,悲痛不已。姚果一时默然,心中充满了仇恨,可又无可奈何。
耿恭轻轻道:“渠帅不必担忧,你既已归附我大汉,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迷吾大喜,抬起头,眼睛发亮:“真的?”随即又摇头道:“耿将军,我见你营地狭小,旌旗稀疏,造饭的炉灶,亦是廖廖,兵必不过二千,而白马羌纠集的人,不下二万,如何能敌?”
耿恭笑了笑道:“兵贵精不贵多,我这二千兵,身经百战,历尽生死,一个个能征善斗,勇猛无乱,却非一般兵可比!”
范羌也在旁笑道:“迷吾,你刚还说我哥哥以三百兵敌匈奴十万军呢,这时怎地突然不信了?”
迷吾摇头。耿恭不以为意,道:“来,跟我来!”
迷吾、姚果莫名其妙,随着耿恭来到一沙盘前,见沙子、石头高高低低,毫无规则地垒着,甚是诧异。姚果突然轻声道:“渠帅,这、这、这不是我西羌的地图吗?你看那林立的石头,不正是碉楼吗?那些连绵起伏的,不正是环绕的峦山吗?”
迷吾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我西羌尽在大汉指间,岂有不败之理?只是,耿恭如何知道我西羌的地貌呢?”一时对耿恭佩服得五体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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