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说完后缓缓走回龙椅坐下,众人再次齐呼万岁,暗自庆幸借给朝廷的钱终于可以收回了。可惜他们的笑容还未散去,朱由校准备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那就是货币改革。
在中国历史上,最早出现的货币是天然的海贝,后来开始使用青铜等金属,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的大一统政策,在全国境内使用圆形方孔的铜钱。随着开采、冶炼技术的发展,市面上流通的黄金、白银越来越多,到宋朝时因商业高度繁荣,一度出现了方便携带的纸币:交子。明朝时期对外贸易兴盛,为了方便赚钱西班牙、葡萄牙人从美洲抢来的财富,朝廷统一使用银锭、元宝等大额货币,基本确立了银本位的货币制度。
自朱由校登基以来,明朝开始大力扩建海军来保护海外利益,这些年不断挤压欧洲殖民者的地盘,先后征服了日本、安南和苏门答腊等地,已经具备一个稳定的周边环境来发展贸易。由于顺差逐年增大,中原地区的白银开始出现贬值的迹象,加上沉重的货币也不利于大规模的流通,传统的银锭、纹银重量又存在误差,每次商品交易都需要称重量、验纯度等,已经阻碍了商业的发展。
在这种背景下,朱由校决定顺应时势,效仿张之洞老先生与欧洲人一同研制铸币机器,创设铸币厂,以国家的名义发行不同面值的银元和金币,解决商业发展与货币简陋之间的矛盾。
等底下人安静下来回到原位站好后,朱由校严肃的说道:
“大明立国以来一直与欧洲、波斯、天方的商人保持商业往来,每年都有大量的黄金白银涌入境内,这本是一件利好的事情,但难免也会出现幸福的烦恼。近年来有些不法之徒私自偷采金银铜矿后自行提炼,导致市面上流通的货币过剩,不但造成国内物价飞涨,也影响了对外贸易的发展。
朕记得登基之初两石米的价格是一两白银,如今只能买一石六斛,长此下去怕是我们穷的只剩下银子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刑部和各地的提刑按察使司都在不遗余力的打击非法铸币行为,可暴利之下总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歹人,甚至还有官员为其提供保护伞。
这些老虎苍蝇要一起打,不过与此同时朕决定调整国家的货币样式,统一使用新技术铸造银币,这样就可以杜绝仿制的状况,保护那些奉公守法的人。”
前文讲过有明一代的君权与臣权的关系,说到底就是在争利益,谁握紧了钱袋子谁就有话语权,拥戴者才会趋之若鹜。朱由校毫无征兆的提出要铸造新式的货币,还把矛头指向了底下的那些不法之徒,但朝中大臣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当时就明白这是一招釜底抽薪之计。皇极殿内立时炸开了锅,众人就像被挖了祖坟一般气急败坏。
有几个不识相的原打算趁机替群臣出头,为自己捞足政治资本,抬头却见皇帝正用油涂纸仔细的擦拭着手中的太阿长剑,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信号。这位十六岁登基的少年天子,刚出道时就轻松的摆平了一家独大的东林党人,亲征辽东和南疆,统一蒙古草原,征服日本、安南,建立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庞大帝国。更让他们害怕的是这个皇帝从不计较个人的得失,龙袍上打补丁估计仅此一家,每年内务府的进账数百万两白银,他都一分不剩的拿出来推行新政。在他的感召下朝野风气大变,无论官僚士绅还是佃农商人都在这场革新中获得了巨大的利益,纷纷唯皇帝马首是瞻,对他的崇拜近于狂热。
虽然每次朱由校的政策都让人捉摸不透,可事后的结果却是皆大欢喜,时间长了人们也不愿意再多问个为什么,只要政策出自司礼监都会被很好的执行下来。可今时不同往日,要把天下的钱袋子握在中央手里,各地的封疆大吏和名门望族都会出来反对,弄不好还会出现流血事件。
此时镇守过马六甲海峡的蒋德璟已被调入内阁,名义上在户部挂了个左侍郎的头衔,其实就是他吸纳了一批德意志匠人,这才让朱由校下决心铸造银元。他见底下人各怀鬼胎,皇帝磨刀霍霍,知道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说不定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赶紧上前跪地说道:
“圣上高瞻远瞩,洞若观火,一语就道破了大明商贸中潜伏的危机。如果由朝廷统一铸造新式的金币、银元、铜钱和大额的票据,不仅能够杜绝白银泛滥、盗采成风,还可以方便买卖的交易,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只是铸币模具的效率太低,几年内也无法满足国内的货币需求,除此之外朝廷还要在各州府设立银行方便人们兑换、汇款、借贷,怕至少要五年的时间才能成熟。”
蒋德璟原本是地方上的一名末流小吏,很早就被朱由校调入军机处负责新军的筹建和四卫营的整顿,后来他又屡建战功成为皇帝的心腹。眼见他红极一时,身边攀附之人熙来攘往。好在他尝尽一朝成名天下知的风光后,并没有忘记穷在闹市无人问的苦楚,回到京师后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为人又非常低调,深得朱由校的青睐。
众人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知道此事早就思虑成熟,今天只不过是下发通知罢了,谁再出面反对就是跟皇帝过不去。这些年朝廷在不断的洗牌,最终形成了君权绝对统治的局面,内阁、军机处、司礼监三权分立,互相制衡,一切裁决都归于皇帝一人之手。现在谁还敢公开和皇帝唱反调,那无疑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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