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伟先这几天一直在岛上忙碌着,修缮一切被台风破坏的设施,现在要把暴雨冲毁的山路两侧的防护墙再一一修缮好。这是一个劳动强度不小的工程。他不知不觉忙碌到了傍晚日落时分。
当他刚想返身去搬另一块石头的时候,不由愣住了。原来,程广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工地现场,并主动搬起一块石头运送到他的脚下。
“海子,你咋来了?”
程广海自嘲一笑:“我与其躲在屋里怨天尤人,还不如像您这样干点实事。”
王伟先心里一动,感觉眼前的年轻人正悄然发生着积极的变化。难道妻子这一下午彻底说服他了?
“你阿婶不是约你讲故事吗?”
“她已经讲完了,正在忙晚饭呢。我就过来帮您了。”
王伟先继续试探询问:“她都对你讲啥了?你听进去了吗?”
程广海显得很动情:“她讲了您们俩的故事,还有一位老革命,让我受益匪浅,怎么能听不下去呢?”
王伟先面露喜色:“你能听进去就好。”
程广海则是一脸愧意:“我之前真是太不懂事了让您们费心了。”
“看你说的?你可是当代大学生,比我们懂得太多了。只不过,你还缺乏一点经历,所以真要好好进行社会实践呀。”
“是呀,我刚登上这个岛,感觉这里就像人间仙界,可在这里呆几天,承受着这里没电没网络,一切生活都很原始的时候,就感觉这里是人间炼狱一般,而又活生生被台风困在这里,就如同经受绝境一般。而您们却一直一如既往把这里当做一个普通的家园。您们的这份胸襟和淡定让我真是无比惭愧。现在通过您和阿婶的一番教诲,让我心中焕发起一种无形的动力,那就是无论遭遇怎样的绝境,都要乐观的生活下去。”
王伟先听了他的一番表白,不禁感慨道:世上并没有绝对的绝境。所谓的绝境往往就是死对生的追逐。只要我们拥有一个坚定的信念,绝境就不复存在了。”
程广海思索片刻,立即冲王伟先竖起了大拇指:“阿叔说得太好了,真是给我上了一课!”
王伟先欣然笑了,同时谦逊道:“我是一个粗人,可不敢给你这个大学生上课。”
程广海赶紧表示:“对于我们这些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来说,整个社会就是我们的第二课堂。任何人都可以做我的老师。”
“你能有这份胸襟,真是难得。我希望那些励志的故事能为你今后的人生带来一点启迪。”
程广海默默思考着,眼看着岛上男主人继续忙碌着,下意识问一句:“这里经常刮台风吗?”
王伟先一边忙碌一边回答:“平时并没有台风,只有在台风期才会有台风经常光顾。现在才刚到台风期,以后会不定时出现台风,这段时间也是岛上最紧张的时期。”
“哦,假如下一场台风来临时,岛上这些设施就不会被破坏了吗?”
“怎么可能?也许比眼前的状况更加糟糕。”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要费力气修缮它们呢?”
王伟先不由一怔,随即爆发哈哈大笑:“难道我们就因为下一场台风还要摧毁它们,就让它们像残垣断壁那样暴露在岛上吗?那跟无人岛有啥区别?”
程广海茫然无语。
“海子,我们做人就不该向残酷的大自然低头。它们越是被破坏,我们就越是修缮它们。”
程广海沉默半天,才发出感叹:“阿叔,这让我想到那些常年饱受战火的国家。”
王伟先不由一愣:“跟它们有关系吗?”
“当然有!那里的建筑不也是一边被战火摧残,一边又被重建吗?”
王伟先惊愕了半天,才发出一声苦笑:“这两者之间的本质还是不同的。这里是天灾,而那里却是人祸。
当天傍晚,当程广海端起筷子吃糠咽菜时,居然像夫妻俩一样,咀嚼起来津津有味。
夫妻俩对视一眼,便由妻子发问:“海子,看你吃得这么香,是不是饿坏了?”
程广海很坦然:“那倒不是。我傍晚时不是干了一点活吗?身体消耗一些,自然想补充一些事物。”
“哦,劳动让你产生了食欲?”
程广海爽快一笑:“还是劳动好呀,让人的整个身心都比较愉悦。不过,能让我开胃大吃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夫妻俩同时射出好奇的目光:“啥因素?”
“我的心情。”
“你的心情?”
“是的。由于我之前糟糕的心情,就算是遇到山珍海味,同样是食之无味。可我现在心情平静下来了,觉得只要有食物,无论吃什么都香。”
刘秀娟瞥了丈夫一眼:“海子说的这句话蛮有哲理的。”
第二天,程广海睡醒后就不像往常那样懒床了,而是抖擞精神穿衣服走出户外活动,却正好赶上夫妻俩升国旗的一幕。当他看到岛上男女主人那副郑重和庄严,不由发出了深深的崇敬之情,并长时间冲着高高飘扬的国旗行注目礼。
在接下来的两天,程广海为王伟先打起下手来,把之前岛上被台风破坏的一切都修缮得焕然一新,即便发现周围海域涌现渔船了,也没有如饥似渴地盼望那艘接自己离开的船。
可是,现实是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当他看淡了那一点时,那艘曾经送他登岛的渔船偏偏停靠在了码头上。
“海子,接你的船来了。”刘秀娟在码头问明情况后,立即跑回生活区通告程广海。
程广海正在收拾自己的行囊,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我知道了。您看我不是正在收拾吗?”
刘秀娟一边关注他一边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特别兴奋呀?”
程广海停下来,缓缓回头面对她:“我为什么要兴奋?”
“你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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