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人耳目，布柳赫尔派出的是一名华裔，早在十月革命前就加入了布尔什维克的老党员，苏联名字叫谢苗伊利亚诺维奇，据说还是列宁给起的名字，曾经和大胡子一起在西伯利亚流放过，中国名字可能就是一个化名，他自己说叫做王崇山的。

这人是一个很不起眼、相貌平平的人，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见了之后也很容易忘掉长相的人，据说还曾经在捷尔任斯基手下担任过卫队长，现在还有苏联内务部的身份可见布柳赫尔对这种事也是很小心的。

王崇山来到奉天也没有直接就到张汉卿的府上拜访，搞情报的都没有那么简单。自从张雨亭遇刺身亡，奉天城的大小宴会交际虽然沉寂了一阵子，但毕竟不是都死了自家的老爹，两三个月后，这些宴请、酒会还是该怎么开就怎么开了。

就连张汉卿自己，也得压着心中的悲痛和仇恨，参加这种活动，张汉卿还要借这种机会安抚东北军的人心，打消日本人的窥探呢。

得知张汉卿会参加当天晚上的酒会舞会，王崇山自然也要出现，这是最好的和张汉卿联系上的机会，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觉。不过王崇山并没有利用苏联领事馆的关系，搞情报的嘛，有的是办法，晚上出现在舞会的王崇山摇身一变成了商人，专门经营山货的商人。

进入舞会现场的人，不论身份，都是会被专人进行检查过的，这倒不是举办舞会的人有多嚣张，而是几个月前被张雨亭遇刺事件搞怕了，尤其是今天晚上少帅张汉卿也会参与，要是弄出个当场刺杀，就算举办舞会的是美国和英国两国的领事，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没有人不给面子，所有来参加舞会的人，都被检查过了，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检查，每一位嘉宾都会被请到单独的房间，一边说明情况，一边大致地检查一下，重点就是枪械。

王崇山也是被检查过的，因为他是华人，对于分不清楚华人和日本人的欧美白人来说，检查的就更仔细一些，不过依旧被王崇山嗤之以鼻，干过契卡的保卫工作，王崇山有一千种办法不用枪械就达到杀人的目的。

当王崇山举着酒杯，装作不认识张汉卿的样子来到张汉卿和他的舞伴身边的时候，手指轻轻一动，就有一个卷成卷的纸条被送到了张汉卿的衣兜里，然后，王崇山就消失在了金碧辉煌的舞厅里。

纸条上是邀请张汉卿一会儿摆脱舞伴后，到舞厅外边的小花园里见面交谈，为了避免张汉卿产生迷惑，王崇山还在纸条上注明了邀请人的身份。果然，没有让王崇山久等，半个小时以后，就看到了张汉卿左右张望的身影。

“张先生，我在这里。”

“喔，是哪位先生邀请在下？“张汉卿快步走了过去。

”张先生，在下王崇山，崇山峻岭的崇山。在下受人之托，特来约张先生一见。“

”不知王先生受哪位朋友之托啊？“

王崇山低声道：”是哈默先生和一位叫端纳的先生。“

哈默红色资本家的外号现在已经传遍了欧美，但张汉卿还是不太了解的，但是端纳就不同了，那可是张汉卿的密友。两个人放在一起说，张汉卿立刻就明白眼前的人是苏联派过来联系自己的，可是为什么是一个华人？

”张先生，不要担心。在下是当年派到俄国的华工，因为在当年反对白俄和外国干涉军的战争中，站在了红俄一边，所以还是比较受到苏联布尔什维克看重的。这次在下过来，也是受到了莫斯科的直接指示。“

”那我就放心了。不过这里不是讲话之地，张先生您看，我们是不是到我的家里详谈？“

”张先生，你的家里也不方便。我知道您有一个弟弟张学铭，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应当是在奉天有自己的住处，我们不如去他那里，现在他还在日本，住宅里没有什么家眷，也不引人注意。您看呢？“

”嘶。“张汉卿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自己家的情况可是被苏联人了解的很明白啊，”好的，就依王先生的意思。“

王崇山和张汉卿达成和解或者说是协议，根本用不着费尽心机，双方各有所求，一个要报父仇，顺带收回中东铁路的所有权，一个是尽量避免四处受敌，况且奉俄协议里也规定了东北是可以赎回中东铁路的，提前归还的话，只要不影响苏联使用这条铁路，进行为远东提供补给的运输就可以了，所以并不是什么障碍。

不过现在有了张雨亭遇刺一事在前，苏联还是愿意吃点儿亏，但是实质上获得一个潜在盟友的。

双方商定的结果就是，双方真枪实弹的打一仗，如果东北军胜利，那么就由苏联赎回被俘的士兵，然后交回中东铁路如果东北军战败，苏联只会裁撤白俄职员，增加华人职员，做到平均使用，被俘人员苏联不会马上释放，而是会留在苏联远东，有苏联负责进行武装和训练，作为关键时候，张汉卿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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