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的时间并不长,柳明还多送了胡图强一段,回爱丽丝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对方的关于山林遇险的经过。
“我打着手电在林莽之中穿行时,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谨小慎微、缩手缩脚的了。
四周漆黑一片,昏暗的手电光线散射出鬼影幢幢,仿佛无数林中妖魔活跃于我前进的道路上。
静,安静极了,然而风吹树叶的哗哗之声和脚踩枯枝败叶发出的沙沙声变成了寂寞的交响。
我被绊倒,额头被乱枝划伤了,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直至喉咙吞咽口水都感觉无比疼痛也没有停下……
乔欣艳究竟在哪里?她会遇到什么事情呢?这里离冯家村不会超过十五公里,偏是偏僻了点,但根本没有什么猛兽出没呀,记忆中村民最近一次在鹿鸣山附近猎得野猪也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我坐靠在一棵榉树下,筋疲力尽、神智模糊,饥饿与忧虑一个挑战我的体能,一个折磨我的心灵乔欣艳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
这种忧虑慢慢变成了心痛和恐惧了,然而身心俱疲的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听见了乐声,那音乐行云流水般轻柔、舒缓,令人沉醉,而且并不陌生,好像母亲搓洗晾晒后的衣裳所释放出来的温暖气息。
这气息随风而至,在我周身聚积,当我猛然意识到它的真实存在后,我睁开双眼,挣扎着爬起来,迎着音乐飘来的方向,飞跑过去。
当我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处几乎垂直下落的溪谷边时,那首英文歌曲的优美旋律更加清晰了,而且我也终于想起了这首歌正是乔欣艳的手机铃声。
我探身往谷底察看,透过密实的树叶的间隙,我看见了一点荧光。
我唤了两声,虽无回应,但我可以肯定乔欣艳就在下面,那荧光来自她的手机。
我从附近一处缓坡下到了谷底。
乔欣艳绻缩在溪水旁的乱石杂草堆里,看见我,激动地挺了挺身子,既欣喜又委曲地说了句:你终于来了……旋即就瘫倒了。
我叼着手电,背着乔欣艳艰难地从谷底攀爬了上来。
乔欣艳虽然已经非常虚弱了后来在医院检查出她断了一根肋骨,小腿也骨折了但还是艰难地作出了指示:朝地势低处走,走出树林!
她的嗓音异常沙哑,吐字也很艰难,她说夜暮快降临时没见我找来便慌了神,也顾不得一喊就连累受伤的肋骨钻心的疼,拼命喊了很久,直到再没气力,才想到了放手机里的音乐这一招!
如果不是因为我下午升的篝火的余烬,恰巧又在那个时候将乔欣艳的帐篷点燃了的话,我很可能迷路。
我将自己的外套裹在乔欣艳身上,将她尽量舒适地安置在船舱里,启动马达,顺流而下,疾速向冯家村驶去……
在远远望见村里的灯光时,我打开手机,拨通了冯拐子的电话。
冯拐子的车灯照亮着洗衣服的青石码头,一俟船儿靠岸,冯拐子便利落地轰隆隆发动了三轮车。
三轮车驶到国道口,一辆冯拐子早就联系好的黑的已经等在那儿了。
我抱着乔欣艳,用身体做减震器,并不时附耳低语,希望能给她以精神上的支撑。乔欣艳一路上都没有睁开眼和我说一句话,她太虚弱了,只在震动过剧时痛苦地呻吟过几次。
黑的风驰电掣地奔向县城,晚上十点五十分到达了第一人民医院。
我丢给司机一百块钱,抱着乔欣艳呼喊着奔进了那家冷清的医院。
值班医生和两名护士闻声推着车小跑而出。
车祸?那下巴颏生了颗大痦子的男医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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