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生气:“医生,我很清醒,你不要说了。我让你帮忙找大壳子,你不帮我找,我自己去找,没给你打招呼是我不对。你很生气我理解,但是是因为你不帮我,我才这样偷跑出去,不能全责怪到我身上吧?”
“阿泉,我没有责怪你。你这几天先待在房间里冷静一下不要出来吧。”医生似乎不想和我说话了,转头看着护士小声的说:“去把窗户防盗网的锁和门上的锁拿过来。”
但我还是还听到了。
“你不能这样做,我没有病,你这样是侵犯我的人身自由!”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真的很生气。我承认,说对大壳子不辞而别,偷偷溜走,还有医生不帮我这些事情上,都是假装出来的不生气,但是这一刻全爆发出来了。没等护士去拿锁,我直接光着脚跳下床,准备跑。但是被医生一把抱住,护士抓住了我的右手臂,几个医生和护士闻声而来,把我强行摁住了,而我脸上全是汗,因为我还没有放弃挣扎。
但是在不知道那个护士给我打了一针之后,我躺在床上莫名的就安静了,脑袋空空的。
隔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我听到了门锁打开的声音。但是我并不想动,也并不想理医生。医生在我旁边说了很多,但是一个字我都没有听,我对这里很失望,无比的失望,而且心里难受,堵得慌。
“哎,把那东西拿过来吧。”医生像是对护士说,然后护士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医生叫我:“阿泉,你看下,这是谁?”
我瞥了一眼,看到姿势怪异的大壳子斜着眼睛,在看着我,说实话有些惊讶:“你在哪找到他的?”
医生看我着我的表情很复杂,但并不影响我见到大壳子的高兴。
“这就是面镜子,阿泉!”医生声音很大,吓了我一跳。
“医生,你别闹。”我对医生有些无语,也坐了起来:“来,大壳子,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医生,你们应该还没见过。”
我指着医生,心里很是高兴,我也能看到大壳子兴奋的表情。
但是医生并没有理我,只是摇了摇头,紧接着,我听到了什么破碎掉的声音,大壳子变成了一片一片碎片。
我的心脏像是忘记跳动了,视线恍惚一会,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
早上的时候,我看到床边一地的玻璃碎片,有些无语。那个恶作剧的人又来了,我真的要生气了,必须跟医生理论理论。
找到了医生,医生却说没有人恶作剧,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之前我去找医生查谁弄得我洗漱台水池全是玻璃碎片的时候医生就这样讲过,医生还说是我自己弄破了。心里总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撑开来,使劲才压回去。
恍惚的走回了房间,医生也跟着过来了:“还记得昨天晚上吗?”
昨天晚上?
好像有点印象,我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洗刷台前,镜子的位置空空荡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东西终于撑开了。
我在脑海里看到了一个人,是我自己,头发乱糟糟的,眉毛很粗,眼睛不大,黑眼圈很重,一副黑框眼镜,熟悉到变得陌生的我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了,颤抖着跪倒在马桶前,想吐但是除了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眼角眼泪忍不住一直的在淌,止也止不住。
我不信,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一定是医生给我的茶里放了什么东西,让我出现了幻觉,一定是这样。
我能听到有人在打扫碎片,医生走到我背后,在说着什么。
但是我还是止不住的呕吐和颤抖,眼泪不住的一直淌下来,心里那撑开的东西,好像变得无限大,要把我整个人都吞噬了。
有只手突然放在了我背后,我听到了小芸的声音,好像在叫着我的名字。我突然想起之前小芸给我讲过的话,心里那在吞噬我的东西慢慢停止了,但是我还是难过,止不住的难过,好像积蓄了不知道多久的悲伤一次性全部涌来,如同决堤的大坝一样,而我只是下游干涸的河道中间一只蚂蚁,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被淹没在里面。
...
在院里又休养了有一年多,靠着药物和医生不断的针对性治疗,我才勉强能接受自己,接受大壳子只是我很多年前因孤独而衍生来逃避自己,逃避现实的假想物。
我时常去小芸那,和她聊天。有时候她也来我这,谈天说地,还是很高兴的。自那以后,我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化,慢慢的向好的一面。
有时,小芸有时犯病了我就去陪着她,不想说话,我就默默地坐在她身边。有时她病情严重的时候会很癫狂,抓咬的我手上脸上都是伤口,好点的时候又会为这感到自责,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一起面对就好了。也好在我慢慢地变好了,小芸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犯病就一两个月了,虽然还是很长时间,但不会经常复发了,频率越来越少,所以终归是慢慢地在变好了。
有时候会回想起大爷,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想想,那段跟着大爷练‘剑’的日子,也还算挺有趣的了。出院之后,问下医生大爷家地址,去看看大爷吧。
说到医生,我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但医生好像并不介意。还是和之前一样,有事没事来我这聊天,只是不再端茶来了。
因为我发现医生其实并不喜欢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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