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五七章 欲动(1 / 2)春秋弃往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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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山脚下,玄武湖畔,建康城曾风光千载,无奈毁于旦夕。大江滔滔,两岸无言,涂炭话凄凉。

自建康城南门北望,内里阡陌纵横,路面布满烈焰灼痕,曾挂有长明灯的笔直木杆,此时犹如荆棘,参差不齐插于路旁,与方圆百里的残垣断壁相映成悲。那几日大火中坍塌的屋顶不计其数,好似龟甲的墙壁,皲裂不堪。墙壁上木门成炭,其下瓦砾成堆。一片阴森里,偶有焦硬的头颅或尸骸,带着暗红至黑的斑驳血迹兀自伸向空中,企图从废墟中挣扎逃去。

建康城内几无人语,惨寂渗人。寒风袭袭,掠过百里惨绝人寰,惊起一片吱呀声,伴着山河凋零的焦糊气味,呜咽流淌向远方。日头渐沉,城内光影分外狰狞,此时西望,夯土崩缺的城墙上,残阳如血!

当日吴越故地,炼狱尘世,两岸哀嚎遍野,自此不见楼船歌舞,浩歌醉酒,繁华镜里暗换,鬼火高低明灭,唯有伤心寂寂,秦淮一片明月。

齐高帝建新宫不过百余年,太极昭阳二殿坍塌,含光凉风倾颓,其余数殿一片焦土,陈氏皇族帝祚传至明帝,刹那覆灭,如此世事,令人唏嘘。

但此时,宫外的东南两处,已被人清理了几处好大空地。空地之上,如今张溪泉领着两万的人兵马驻扎,挖金掘银,以充军饷。

莫问水与张溪泉碰过头,一路向南,行至护城河边,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弓弩,向对岸射去。

弩箭簧片发出叮的一声,一阵细铁索与弩身摩擦的沙沙声,再听得一声闷响,那沙沙声顿时止住。莫问水将手中弓弩卡在两个大石中间,而后自己纵身跃起,踏着铁索,整个人如燕雀般飞至对岸。

过河后,他手拽铁索,腕上一抖,用巧劲将力道传回,那弓弩噌得从石缝中间弹起,眨眼间飞回手中。

这一手功夫做得干净利索,很见功底。待莫问水刚收好弓弩,远处传来了歌声。

那声音缓慢悠长,仿佛厉鬼呼嚎般豺笑狐叱,又好似野猫夜鸣般凄厉嘶竭,时而细若游丝,时而尖锐如刀,在寂静的寒夜中分外刺耳。

莫问水听见这歌声,双臂一震,一对峨眉刺刹那暗执掌中。他亦寻声望去,只见有一叶孤舟伴着微芒月色,自护城河远处荡来。

伴着悠远的划水声,不多时,孤舟已至近前。舟上有一老者,戴笠披蓑,手中竹竿上下翻飞,惊起浪花数朵,涟漪飘摇。老者一路行来,口中往复唱着慎人的曲调,词不过寥寥。

斜枝败叶枯树,世事飘零如雾。回首一万里,颠沛无所归路。莫哭,莫哭,浮生只如朝露。

莫问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来人,这词也一字不落收入耳中。他把手轻轻揣入怀中,将真气渡入传讯用的子母铜铃中。

那老者撑舟停在莫问水身前,止住歌声,开口问道“客官,渡河么?”他的声音沙哑撕裂,与歌声一般可怖慎人。

河水静流,老者手上的竹竿露出水面不过四五尺,但水下深有三丈三,刚才这人撑杆时,竹竿微有弯曲,已然触底。由此断定,这竹竿长度远超寻常。

而莫问水,仍不打算开口。

老者一顿一顿的抬起头,将竹笠下面的脸仰了起来,同时亦绽出一个笑容,那笑容仿佛皲裂干枯的树皮,被人硬生生撕开一般。这张活死人的脸出声道“刚才那首歌谣,名为如梦令,客官可曾听过?”

莫问水眯起眼睛,终于开口回道“幻真教还没死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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