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松脸上有了精神,目中有了神采,忙问道:“前辈也觉得我是一名剑客吗?”陈庆之笑道:“你本来就是一名剑客。”
高松又想起了父亲话,又想起了对父亲的承诺,他精神消失了,他的神采也黯淡了。
陈庆之看了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如果连你自己的都放弃了,谁也帮不了了你。”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真的想练剑,三天之后你到洛阳找我。”他叹了口气,很失望的说道:“如果你不想的话,那就算了吧。”
高松的眼中已有泪水流出,他的心中有人个声音一直在呐喊:“我想练剑,我想练剑。”但又有个身影,拿着一把巨大的锁链将他心中的人锁住。他心中的小人苦苦挣扎,虽然已是遍体鳞伤,但仍旧在做着抗争。
高松大喊一声:“我要练剑,我要做一名剑客。”他心中的小人终于挣脱了锁链,虽然已是奄奄一息,但他躺在地上的小依旧灿烂,他喃喃道:“我心中的剑没有断。”
陈庆之已经走了很远了,远的连他的身影都已经看不清了,只有一个小小的黑点。高松握紧拳头,冲着黑点呐喊道:“虽然你已经走了很远,但我一定会超过你的。”
向松之走了很远,才问道:“大师兄,那人是谁?”陈庆之笑道:“一个迷了路的孩子。”向松之又问道:“那大师兄是想收他做弟子吗?教他练剑吗?”
陈庆之望着翠云峰笑了笑,道:“不,他本来就是个剑客。”
“李叔叔,刚刚你那一剑可真帅啊,一剑就把那两个老头击飞了。”宝儿围着李青山上蹿下跳,一个劲的夸他的剑法厉害。李青山笑着问道:“那你想不想学啊?”宝儿有些为难,看了看师父,又看了看李青山,咬咬牙道:“不想学。”李青山笑道:“你都说这剑法帅了,怎么不想学?”宝儿笑道:“剑法帅是帅,可就是背着这么重的剑就有些丑。”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都觉得童言无忌,也未放在心上。宝儿心中却明白的很,他虽然很喜欢李青山,李青山也是一个很温和的人,但他从未在李青山上的眼中看到温暖,一种人性的温暖。
项未平拍了拍宝儿的脑袋笑道:“算你小子识货,他那剑法又丑又笨,不学也罢。你看我们门派的剑法,灵动飘逸,轻巧奇幻,即潇洒又帅气。就像我刚刚丢出的那一剑,帅不帅?”宝儿笑道:“师父,你的剑法是帅,但你这长相可就配不上这么帅气的剑法喽。”
项未平气的一巴掌拍在宝儿的脑袋上,怒道:“你小子怎么到处拆我的台呢。”宝儿捂着脑袋,道:“我可没说您长的丑啊,我只是想衬托您剑法的帅气吗?”项未平道:“你小子还敢嘴硬。”他抬起手掌,作势再打。宝儿捂着脑袋,疾跑了两步,道:“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几人都为宝儿的天真烂漫逗乐,一路上气氛十分欢快。顾惜之忍不住逗弄宝儿道:“宝儿,我们武当的剑法也很帅,要不要跟我学啊。”宝儿嗤的一笑,道:“如果陈叔叔想想教的话,我倒是愿意学,你的话,就算了吧。”顾惜之道:“我怎么了,我的剑法也是很厉害。在我们武当山,除了大师兄,可就是我的剑法最厉害了。”宝儿笑道:“厉害厉害,你那招背部御敌,前仰后合的招式,我是学不来。”
宝儿说的有些难听,但顾惜之为人随和,更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他嘿嘿一笑,不以为意。项未平倒是有些担忧,忙训斥道:“宝儿,说话不要没大没小的,赶紧向顾大侠道歉。”顾惜之道:“不用,不用,小孩子玩闹话怎能当真。”
虽然顾惜之说了不用,宝儿像顾惜之弯腰施礼,道:“我年少无知,多有冒犯,还请顾大侠多多见谅。”他年龄虽小,但是学的有模有样。顾惜之忙将宝儿扶起,道:“好了。”宝儿忽然狡黠一笑,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几人有说有笑,自也不觉得山路漫长,不多时便已到了上清宫门前。此时天色已晚,天上又有阵阵寒风吹过。
蒋少云忙将几人引到客厅,吩咐门人去准备些酒菜。几人都是旧识,又各有交情,蒋少云虽是地主,但呆在场间略微有些尴尬。他派人给陈庆之、顾惜之治完伤后,便借口要照看杨少卿,起身离去。
门外铅云低垂,阵阵的阴风预示着天气即将变坏。屋内确是碳火跳跃,温情无限。陈庆之与何青山本就是过命的朋友,与武当三人又是同门之谊,与项未平虽未有深交,但二人神交已久,又是英雄相惜。
故人相见,本就值得多喝两杯,更何况又恰逢如此适合饮酒的天气。陈庆之虽然身上有伤,但仍是酒到杯干,不多时便已喝下半坛佳酿。
由远及近,由疏及亲。陈庆之对项未平先行问道:“项兄怎么恰好经过此地?”项未平道:“我听说你与杨少卿比剑,因此就过来看看。”陈庆之疑道:“昆仑山距此有四千里的路程,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十日。可我与杨少卿比剑,是三日之前才约定的,你若从昆仑来,怎么赶得及呢?”
项未平道:“如果是三日之前确实来不及,但我去年就知道这个消息了。”陈庆之疑道:“去年?”项未平道:“不错,去年腊月二十四,我便接到一封信,说你近日要与杨少卿决战,我因此才会前来。”他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交给陈庆之。
何青山劈手抢过项未平手中的信,仔细阅读起来。他越读越心惊,额头上竟有汗珠。
陈庆之忙问道:“怎么了?”何青山长叹了一口气,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将两封信一同递给陈庆之,道:“你自己看吧。”
武当三人和项未平也一同凑上来,留神观看。原来何青山也接到一封信,信上也是说陈庆之要和杨少卿比剑,只不过他信上多了比剑的时间和地点。
何青山在一旁解释道:“三日之前,在我书房的桌上突然出现了这封信。”顾惜之道:“三日之前接到也不奇怪,铁剑山庄距洛阳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何青山道:“你仔细看着两封信的字迹,是出自一人之手。”众人留神细看,果然这两封信字迹相同。
顾惜之又道:“字迹相同,又能说明什么?”向松之不愿看顾惜之在胡搅蛮缠,便道:“顾师弟,不懂就不要说话。”顾惜之神色讪讪,虽闭上了嘴,面上仍笑嘻嘻的。
向松之接着说道:“别说这两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光是项大侠接到这封信的时间,就值得深究。”陈庆之道:“不错,去年腊月二十四,我才刚刚道保定,还没有决定来洛阳,但项兄却接到了这样一封信。”向松之道:“那就是说,大师兄你来洛阳,以及和杨少卿决战,都被别人预料到了。”陈庆之叹道:“不是被别人预料到,是被被人设计好了。”众人惊叫出声,问道:“是什么人设计的?”陈庆之摇了摇头,并未作答。
宝儿放下手中的筷子,道:“这还不简单,等杨宫主来了,你们问问杨宫主不就好了吗?”顾惜之笑问道:“为什么要问杨宫主?”宝儿翻了个白银,道:“你还真是笨,你想想,不管谁知道了陈叔叔的行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陈叔叔比剑的人是杨宫主。如果杨宫主不点头同意,谁也不能确定这场决战。所以杨宫主一定知道。”
顾惜之点头赞道:“有道理。”宝儿嘿嘿一笑道:“那是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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