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庆之敬启,弟杨少卿顿首拜言。
素闻兄之剑术,冠绝当世。弟虽不才,愿亲领教兄之高术,还望兄不吝赐教。今诚邀兄于正月初九之申时,决战于上清宫外翠云峰顶,胜败自负,生死勿究。——弟杨少卿敬奉”
书信的内容简洁,但一字一画,杀意无限。同样,一个把战书写的如此简单的人,也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洛阳城外上清宫,上清宫中杨少卿。仗剑逐寇八万里,常胜武林十五冬。”
这段民谣在中原大地上广为流传,讲述的便是杨少卿的故事。杨少卿本是上清宫的弟子,出道之时年方十七。当时中原武林匪寇猖獗,多聚于秦岭一带。杨少卿仗剑千里,自秦岭至太行,自太行至泰安,终于将群盗尽数诛灭。
上清宫并不是名门大派,虽然开派至今已有八百年,但始终是三流的小门派。即无高明的剑法,更无显赫的高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上清宫的丹药。上清宫一直都是道家丹鼎派的旁支,所以在江湖上并不出名。
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改变了,这个人就是杨少卿。杨少卿自出道以来,大小历经一百八十余战,无一败绩。其中不乏各派好手,名噪一时的武林前辈。杨少卿的名声越响,上清宫的名声也就越响,近年来已有北方剑道领袖的苗头。
陈庆之见过杨少卿,也见过他的剑法,所以他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沉重起来。
胖子笑道:“北邙山可是个好地方啊,死了就地一埋,来世还能拖个好人家。”陈庆之心事沉重,并不搭理他。那胖子依旧笑呵呵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胖子顿了顿,接着说道:“三日之后就要决战了,陈大侠这两天应该好好休息。杨大侠已经料定,这两日会有很多宵小之辈前来打扰陈大侠休息,所以特命小的前来打发那些人。陈大侠放心,决战之前不会有任何打扰您休息。”
陈庆之哦了一声,问道:“那为何刚刚这四人,你不将他们打发走。”那胖子笑道:“如果陈大侠连着四人都对付不了,那三日后的决战不去也罢。”陈庆之道:“有理。”
墙外忽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接着又有几声惨叫,不知是受伤了,还是死了。那胖子仍是面上带笑,像是未听到一般。
陈庆之问道:“你不担心你的手下?”胖子笑道:“我们赚的便是这个钱,如果没有本事,死了也是活该,这就不劳陈大侠费心了。倒是陈大侠也该早些休息,这春宵苦短啊,切莫辜负这良辰。”他说话时,嘴角还像屋内努了努,面上仍是和善的笑容。
陈庆之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洛阳八卦门内,高松跪在祖师祠堂排位之前。他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面相和高松由几分相似,手持着皮鞭,面上还有几分怒容。
中年男子厉声问道:“你知道错了吗?”高松昂首跪在地上,语气坚定的答道:“孩儿不知。”中年男子挥动皮鞭,“啪”一声,狠狠的抽在高松背上,怒道:“你不知道,你还敢说你不知道!”
中年男子又抽了一鞭子,问道:“谁让你去找陈庆之的?”高松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但却一声也不喊,依然坚定的答道:“是孩儿自己去的。”
中年男子似乎更生气了,连抽了三鞭子。高松的背上已经被打的开了花,但他却紧咬牙关,连吭都不吭一声。
中年男子看到高松血淋淋的后背,似乎也有些心疼。他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皮鞭,问道:“你是不是心中不服?”高松咬紧下唇,连血都咬出来了,显然是心中不服。中年男子又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理解你,或者说我蛮不讲理?”高松颤声说道:“孩儿不敢。”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心中不服,甚至觉得我蛮不讲理。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陈庆之这么好杀,他还能活到现在吗?”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那时你还小,并不知道,有多少自诩天骄、人杰的人物死在他的剑下。汉中一战,点苍七剑喋血,点苍派自此不敢入中原。长安一战,项未平弃剑认输。西川第一剑、华山四杰、龙虎双雄……哪个不是惊才艳艳的绝世天才,可是这些人呢?要么身死道消,要么身受重伤。你想步这些人的后尘吗?”
高松答道:“孩儿不想。”中年人面色略微好转,哪知高松继续说道:“孩儿只知道,剑道之上,一往无前。”
中年男子大怒,扬起皮鞭,“啪!啪!”又是两下,呵斥道:“剑道,剑道,又是那虚无缥缈的剑道,你是一定要死在这剑道之上吗?”高松咬了咬牙,道:“孩儿一生所求,唯有剑道,能死在剑道之上,那是再好不过。”
中年男子突然丢掉手中的皮鞭,跪在祖师排位之前,他一边扣头一边说道:“列位祖师在上,弟子高延津无能。八卦门在弟子手中不仅不能振兴,反而逐渐没落,这几年已完全为上清宫所压制。弟子资质愚钝,也败在杨少卿手上,今生无望超越杨少卿。弟子内惭清议,外愧神明,唯有一死已谢先祖。”他越说越激动,头磕在地板上,砰砰作响。
高松看着父亲的额头已经磕破,抱着高延津哭道道:“爹,孩儿的错了。”高延津一把甩开他,怒道:“逆子,滚开。”
高松哭道:“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练剑了,行吗?”高延津大喜过望,忙从地上爬起来,拉着高松的手,道:“松儿,你真的不练剑了?”
高松看着父亲喜悦的脸庞,眼含着热泪,哽咽道:“嗯。”他只说了一个字,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高延津紧紧的抓着高松的手臂,大声笑道:“好孩子,好孩子。”高松整个人却已摊掉,完全靠着高延津的抓着他手臂才未倒下。高延津似乎太兴奋了,并未发现儿子的异常。
门外突然跑进一人,那人到了祖师祠堂门口,赶忙下跪,说道:“启禀门主,门外有人送来一张请帖。”高延津回过神来,问道:“什么请帖?”那人将手中请帖平举,答道:“三日之后,杨少卿要与陈庆之决战与上清宫外翠云峰顶,特邀门主去观战。”他话还未说完,高延津已经欺身到他面前,劈手从他手中将请帖抢了过来,仔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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