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墩子刚要上马,咂嘴过来踢了踢男孩。
孩子没有反应,他就挥着马鞭对手下嚷嚷,让他们将人再拖起来带走。
将离猜到一些,这孩子可能是想要逃跑的奴隶,被人追了出来。
在这种时候,奴隶和隶臣妾这种仆人的区别,就非常明显地暴露出来。
隶臣妾若有罪,主人是不能擅自打杀的,当以主告仆的非公室告形式去县府控告。
公室告是对家庭以外的人进行控告,而非公室告,就是对自家子女奴婢的控告。
一般情况下,父母告子女或主告仆,官府会当场受理,之后该怎么办怎么办,调解或是谒杀。
谒杀就是主人申请处死子女奴婢,而这一过程必须遵循严格的法律程序,在具备特定事由的情况下,由谒官将指定对象处死,主人私自行刑便要受罚。
而奴隶,没有任何生命的权利,甚至可以像这样被当街猎捕。
将离没管那么多,只觉得不该这样肆意对待一个人、一个孩子,哪怕是奴隶,第一反应是把他们交给县令。
他抬了抬下巴:“拦了。”
武舟拱手领命,又向其他护卫使了个眼色,便有六人跟他上前拦阻,留下四人和宋桓护在将离身边。
墩子还没上马,刚上马的手下也被武舟举着弩给叫下了地、扔了武器,不明所以地东张西望。
他们的马不安地碎着蹄子,那男孩还昏在地上,马蹄就在他身边跺来跺去,竟也像是有意地避开他。
武舟命人将他们的马呵到一边,而后赶着这些人往中间聚拢,将离骑着马慢慢上前。
见自己被围,墩子稍显几分紧张,又用马鞭指着武舟粗声粗气道:“光天化日,你们想干嘛?”
武舟用弩瞄着他说:“我家公子请你留步。”
墩子又看向从后面过来的公子,见他气定神闲,狼裘披身,还有持轻弩的士伍护卫,正暗自猜测这人的身份,而后瞧见他左脸颧部的一道剑伤,便明白了些。
这才不情不愿地朝他作了个揖道:“见过九原君。”
将离发现这人左手有六根手指,长在小拇指的外侧。
眼神挪开,他又瞅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孩,不知死活,问向墩子道:“你是何人?”
“我是……在下是九原奴市的奴商,范浑。”
将离暗暗冷笑一下,真是个好名字,又瞥了眼地上问:“这个人呢?”
“是在下栏中的小奴,方才逃脱了,正要把他捉回去。”
“怎可随意伤人?”
“这……”范浑皱起脸,左右看看手下,又大声喊道:“本也伤不着他,还不都是你们……还不都是公子带人迎面射弩干扰,才使这小奴逃开,难道要我们眼看着他跑掉吗?”
“大胆!”武舟呵斥道,“明明是尔等冲驾再先。”
范浑不屑地轻笑一声:“就算如此,那在下便在这里陪个不是了,请九原君海涵。”
“无妨。”将离摇摇头,“只是你们擅自伤人,还请随我去一趟县府。”
范浑与手下奇怪地相互对视一圈,而后竟然舒眉笑道:“怕是公子高高在上呆得久了,不懂我们奴市的规矩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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