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货车有序地排着队,一辆接一辆通过大门,每过一辆,百长都会往车舆里看一眼,再用剑鞘桶两下。
将离这个时候有些紧张,开始摸着腰上的白玉。
不确定这百长识不识别得九原君,也不知道这块玉佩算不算是公子将离的信物。
“停车。”
果然自己扒的这辆货车被在门口拦住。
百长看见车尾反坐了个穿着黑衣的人,脸上还贴着膏药,瞬间揪起眉头,压着剑柄,大步绕到车舆后面。
车夫疑惑地顺着他往后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车上居然还有个人。
扒车人与那百长对视几秒。
这是一个上了点年纪的中年大汉,皮肤黝黑粗糙,满腮虬髯,好不威风,却仍只是个百长。
将离绷着脸,想等他先开口,自己再考虑要怎么应对。
百长瞥了眼他的脸,似是因为脸上的布片而没有立即识别来人。
又见这人衣样虽简但衣料华贵,再瞧他腰间玉佩,心里便有了数。
紧皱的眉毛舒展开来,退了半步拱手欠身:“参见九原君。”
见百长这么说,前后车夫立即下车,和周围的士伍齐声行礼:“参见九原君。”
将离怪不好意思的,挠挠脸,直接从车上站了起来。
踩在崎岖的铜矿上,觉得自己也应该说两句。
“大家好。”
他环视一圈:“大家辛苦了,都继续忙吧。”
说罢便跃身跳车,本想来个完美落地,谁知脚边踩到一块硬土,生生崴了脚,往边上欠过一步。
“公子小心。”
百长立即撑起将离的胳膊,将他稳住:
“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边问边向后车看去,想找到随公子同行的护卫或仆人,却发现他是一个人来的。
“为何没差人前来知会一声?”
将离掸掸头发、前摆和袖子,吃了一路的土,黑色锦衣早已蒙上尘。
脸上也是灰灰的,右手裹伤的布条变成了浅黄色,混了血变得很脏,希望不要被感染。
又噗噗两下吐干净嘴边的沙子,冲院门里张望了一眼。
里面人头攒动,来来回回的小车上推送着银光锃亮的金属器件,还隐约看到些发光的橙红色浆水。
“这里是……呃……造兵器的地方?工坊?”
百长顺着也朝里看了一眼,讷讷地回道:“嗯,是啊。”
将离带着百长走到一边,让车队继续缓缓向里驶入,士伍们也都回到岗位继续值守。
他想既然来了,那就参观一下,便对百长说:
“突然想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回禀公子,确有一批杀矢正在产出,总共八百支,十日之后可全部完成,待公子验收合格,便会即刻收入武库,到了冬狩时再发出。”
“嗯嗯,好。”
这会儿车队已经全部驶入工坊大门,将离抬抬手,让百长继续朝里走。
百长见将离右手布条浸了明晃晃的血红印子,提醒道:“公子,手上若是有伤,可要尽早处理。”
将离这才重新看向虎口,其实刚才已经疼了一路。
可注意力被工坊里热火朝天的气氛给吸引住了,加之突然在脑中蹦出的一个想法,竟一时忘了还有这茬。
被提醒之后方才叹气一声:“里面有可以处理的地方吗?”
“公子请随我来。”
百长伸手示意,在前带路。
将离突然觉得颈后一凉,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就像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察觉到被人跟踪的那种不安。
猛地回头看去,身后只有一条来路,远远伸至天边的九原城。
路两边是只剩麦秆的庄稼地,更远的地方有村庄,还有慢慢吞吞的牛车往来。
小树林里好像有匹无人看管的白马,洋乎洋乎地甩着尾巴吃草。
将离耸耸肩,扶了扶腰上的剑,转身跟着百长走进工坊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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