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的家离得并不太远,过了一条街,穿过菜市场,走了又不到两里路,靠着东城的城墙根儿,有一座不大的小院子。泥土掺杂着干草堆砌的院墙,院墙不高,西门庆稍稍踮起脚尖,就可看到院内的场景。
院墙中间是一道木栅栏门,此刻虚掩着。
少妇上前把栅栏门移开,回头对西门庆道:“公子,这就是我们家了,公子请进。”
西门庆也不推辞,迈步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正中间有三间土砖房,靠着房子右侧有个棚子,棚子下面有个水缸,水缸旁边是灶台。灶台很干净。旁边有一小堆木柴,灶台下并没有多少柴灰。
院子左侧有一颗歪脖子枣树,枣树下方靠着一张独轮车。院内收拾的也很干净,不过,西门庆却注意到,院内墙边生着不少杂草,屋顶上也长了些杂草,似乎是很久没人居住的样子。
“是娘子回来了么?”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但是声音里有些虚弱。
“夫君,是我回来了!公子请进屋喝完茶吧!”少妇应了一声,又对西门庆道。
“那,小弟就叨扰了!”西门庆跟着少妇进了屋子。
屋子里很干净,隐隐约约能问道一股子中药味。正中间摆着一张方桌,和四把木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木托盘,托盘上有把陶制的茶壶,还有倒扣的几个杯子。
门后有个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木盆,边上搭着手巾。另一边的门后有一个几块青砖支起的简易火炉,上面放着一个熬药的砂锅。屋里的地面是泥土混杂着干草麦秆之类的东西打的硬地面。左右两侧各有一道门,说是门,其实只有一个布帘隔着而已,除此之外,并无他物,虽然清贫,但是一尘不染。
“公子请坐,家中简陋寒酸,请公子莫要嫌弃。”少妇说着,拿起一只杯子,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放在了桌子上“公子请喝水。”
“大嫂不忙,带我先看看大哥的病情吧!”西门庆说道。
“娘子,家里来了客人么?”右边屋子又传来那道男声。
“夫君,是咱们恩公来了”说着便走进那间屋子:“是生药铺的西门公子,他不仅给我赊欠了药,又见我带着孩子不方便,便一路送到家里来了。公子,请进来吧!”
西门庆听到就走了进去。
房间里依然干净,靠着墙有一个土炕,炕不小,上放着一个木几,一边叠放着一堆被褥,中间躺着个男人。男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脸庞上有些稀疏的胡须,颇为英俊,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十来岁,只是此时脸色显得苍白,虚弱。
身上盖着一张薄被。
“恩公,大恩不言谢请恕我身体不便,不能给您行礼了。”那汉子对着西门庆说道,神情也是充满感激。
“这位大哥,莫要叫我恩公,小弟实在不敢当啊,我本就是开药铺的,拿些药材又算得了什么?我看大哥面色苍白虚弱,不知大哥患的是什么病症?”西门庆问道,他是真的不习惯一个让他叫大哥很合适,叫大叔也没太大毛病的中年汉子恩公恩公的称呼他。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那妇人开口道:“不瞒公子,我和夫君本是东京汴梁人士,我夫君本是禁军中的教头,只因一日下差,在街边看到市井泼皮调戏良家妇人,看不过就出手教训了一番。谁知那登徒子是枢密院一个都虞候的小舅子。因为平日夫君为人正直,不屑去攀附巴结那些权贵,没有靠山。就被那都虞候暗中使坏,以莫须有的罪名把我夫君打了六十军棍,又给上官送礼,把我夫君革去了官职,还收回了房产。无奈之下,通过几个同僚帮助,只好远离京师,走到了这阳谷县,在一个远方亲戚的帮助下,租下了这处院子。暂做安身之所,怎奈,夫君伤势一直未愈”少妇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哎,娘子莫哭,都是为夫的拖累了你恩公,让您见笑了不瞒恩公,我这一路上都是被我这娘子用那院中独轮车推过来的。实在是,惭愧呀!”那汉子说道。
西门庆此时已经愣住了心里边很是吃惊,尼玛,不会吧!这人是传说中的八十万禁军教头么?是林冲,还是王进呢?只是,不知这位仁兄出手搭救那被调戏的良家妇人时有没有先大吼一声:“放开那个女孩!”
“原来是这样,那个,不知大哥高姓大名啊?”西门庆忍不住问道。
“哎呀,真是施礼,竟忘了向恩公通报姓名,某家姓王名进。”那汉子道。
这尼玛,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么?西门庆彻底被震撼到了,这可是王进呐,在水浒里武功比起林冲来绝对不遑多让。不对,明显不能按着施耐庵的剧本儿走了,如果按着他的剧本来走,早晚得被他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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