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卢妈转头看去,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斯斯文文的。
“我们饭店其实比较缺人手,刚才是我老婆态度不太好,请见谅。”男人一脸抱歉地说。
卢妈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
“哦,那个...我想给我儿子找份工作,他能在你们饭店工作吗?”她压着鼻音说。
那个男人看着卢西安一脸幼稚和手里拿着的玩具,有点迟疑。卢妈见状,再次夺过那个玩具,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很听话的,也很能吃苦,还会...”话没说完,卢妈的眼泪又淌了下来。
“大姐,先别哭,让你儿子来我们饭店先试试。”
卢妈连忙鞠躬道谢,甩起一滴滴眼泪,化入秋风。
就这样,卢妈不停地带儿子走街串巷,终于为他找到一份工作,一份只供两餐,没有工资的工作。
“妈,帮我系下鞋带。”卢西安坐在床上,摆动着双腿。卢妈拿起那双43码的运动鞋套在他脚上,打上一个死结以确保鞋带不会中途离散。
“教你几次了,还是不会。”
“第一天上班,表现好一点,听老板的话,知道了吗?”
卢西安点了点头。
“路上小心点。”卢妈叮嘱道。她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再次感受到那种孩子在身边,可以时刻保护着他的满足感——一种专属于母亲的满足感。在父母的生活里,孩子永远是孩子,给予孩子保护和需要便是父母的满足,也许这就是家庭的意义吧。
那个小饭摊不太远,跟卢西安家只隔了两条巷子。然而,他迷路了,始终绕不出那两条破旧的小巷。一早上,早餐店老板好几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在巷子里徘徊游荡,当卢西安再一次经过时,他忍不住问了起来。
“小伙子,你怎么一直来回走啊?”
“叔叔,吉祥饭摊在哪里呀?”卢西安问。
早餐店的老板一脸黑线,其实他才三十岁,只比卢西安大两岁。
“你走出这个巷口,左转就能看到了。”老板给他指了指方位。
卢西安没有忘记说谢谢,只不过是在他走出这条小巷后又折回来说的,说完又从小巷的另一头走了出去,搞得早餐店老板非常无语。待他找到饭摊,已是接近中午了。
“请问吃些什么?”老板手里拿着便签和笔,礼貌地问。
“不是的,我妈叫我来工作。”
男人扶了扶眼镜,他都忘了这事了。
“哦哦,是你啊。”
“先去后厨帮忙吧,别在这挡路。”男人态度一下恶劣了起来,走向另一桌食客。
卢西安很听话地走向后厨,只是不知道后厨在哪里,也不知道问。找不到,就坐在一张餐桌前发呆。待到中午那阵忙碌过去了,饭摊老板才发现他坐在那里发呆。
“欸,小伙子,不是叫你去后厨吗?你坐在这里干嘛?”
卢西安不应。
“嘿,给你说话呢?”老板在他面前摆了摆手。
他还是没反应,外面的老板娘看到了,发起火来。
“不想干就赶紧回家!添什么乱呢,真是。”
卢西安听到这句话,确切的说是听到回家两个字,起身直接走了出去,留下了老板愣在原地。卢妈刚在菜市场买菜,想顺便来看看儿子,两人在门口碰上了。
“哎,儿子,怎么了?”
“老板说我可以回家了。”
卢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拉着儿子进入饭摊。
“老板,我儿子是不是犯什么错了。”卢妈谨慎地问。
“你儿子...”
“你儿子是不是傻子啊?”老板娘的嗓门巨大,打断了老板的回答。
卢妈很不高兴,但是不高兴又有什么用呢,人家说了实话罢了。
“他只是还小嘛。”
“小什么啊,我还小呢,把你儿子领回去,以后别来了。”老板娘也是泼辣地不行。
老板畏畏缩缩地凑到卢妈的耳边。
“把你儿子教好,会送饭就行。”
卢妈明白了,亲儿子还得亲自教。
“以后我每天跟我儿子一起来,我看谁敢欺负他。”卢妈也不示弱,两眼一斜,撂下这句话。
老板娘的火气被憋回去不少,也没再说什么。旁边的老板一脸欣赏地看着卢妈,心说平时忙的时候不知落下多少外卖,现在白捡两个劳动力,美滋滋。
自此,卢妈除了经营面店、超市理货员、兼职保姆外,又新添了一份工作——教儿子上班。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她跟太阳比早起,跟月亮比熬夜,踏过凌晨的小巷,与路灯作伴。苦心维持着这个家庭。卢西安经过这两个月的“陪读”,勉强熟悉了周围几公里路,送饭也总算不至于送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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