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桥。”
耿天浩露出了一副“果然是她。”的表情。卢西安心说卧槽?这就是所谓的搭讪吗?名花有主了呀浩哥,正欲开口说两句。耿天浩把目标一转,开口问道。
“哎,跟你一起的那个女孩,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欧阳对他有些防备,低头给卢西安发了一条微信。
“我去上个厕所。”
卢西安看了眼手机,朝她点了点头。
“你这朋友怎么这样啊。”耿天浩悻悻道。
“她好像是个哑巴。”那张脸上突然就写满了同情。
一旁的吴光明抢过话茬。
“哑巴?不会说话?”
“对啊。”卢西安还想加一句“废话。”只是他突然心情不好了,说不出烂话来。耿天浩见状举起酒杯。
“走一个。”
吴光明不领情,捂着肚子跑到厕所去了,嘴里还说着肚子疼、吃太饱之类的话。看着老黑跑了,二人并未过多在意,继续喝酒。其实吴光明的肚子并不疼,也没吃饱。他在进入厕所的转角后停下来,背靠着墙壁点燃一根烟——似乎在等什么。烟头呲呲地燃烧着,以女厕所里的冲水声为号,他用力地在痰盂里碾灭烟头。见欧阳出来了,便一手撑住另一边的墙壁,作壁咚状。
“别急着走,我有话跟你说。”话语间带着点流氓的痞气。
欧阳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头,活像一只被饿狼截住的兔子。
“西安是个情感白痴,你以后不要纠缠他,知道了吗?”
欧阳不敢说话,她也不会说话,只是害怕地低着头。
“告诉他你不喜欢他,删掉他的联系方式,就现在。不然我不会放过你。”语气凶狠。
欧阳不从,吴光明也不能把她怎么样,两人在厕所门口僵持了几秒。吴光明撤回了那只手,放了欧阳过去。
“等着。”他甩下一句狠话便进入了男厕所。
卢西安本来还在与耿天浩畅谈,看到欧阳回来了,想开口问些什么。只是见她一直低着头似乎不太高兴,也不敢再问,跟浩哥也再无话可说。墙上的古钟滴答走响,周围依然嘈杂,只是这桌的气氛沉郁了许多。
此时,坐在角落的黑衣男子有了动作,那个座位的视野覆盖厕所拐角和卢西安一行人的餐位,刚才发生的事都被他看到。他拿出一个形状怪异的设备,开口道。
“情况有变,厕所门口有个男人在纠缠二号,似乎是一号的朋友。”
“一号的朋友?知道名字吗?”设备那头嗓音沙哑。
“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是不该出现的,是否需要抹杀。”
“哼,不必,等着看好戏就行。”
“明白。”黑衣男子收起了设备继续低头吃着火锅,对面还坐着一只超大的玩具熊。
时间很快来到十一点,海底捞的食客差不多走光了,服务员三两地收拾着餐桌。昏暗的灯光下,卢西安借着酒劲提出要送欧阳回家。看到欧阳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他便以眼神告诉吴光明和耿天浩“你俩先走。”两人识趣地推开大门走了出去。高亢的引擎声再次轰鸣,兰博基尼的尾灯逐渐远去。吴光明也骑着他那辆绿色的电动车嗡嗡地走了。海底捞的食客只剩卢西安和欧阳两人,头顶的灯光逐一熄灭,像是在催促他们快点离开。
“咱们走吧。”
两人穿上各自的外套,推门离去。海底捞里的灯光彻底熄灭,陷入漆黑。
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几盏路灯亮着,以昏黄相映排遣彼此的寂寞。两人并排走着,并无交流。一阵风猛地掠过,吹散了卢西安的醉意,吹得欧阳一个哆嗦。他忙把外套脱下给欧阳披上,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抱着宁愿沉默不愿打破的心态,他还是没开口,欧阳也只好以眼神表达谢意——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敢说话。两个“哑巴”继续走了一会儿,欧阳有些犹豫地在微信里输入了一句话。
“你的朋友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这时那个不敢说话的“哑巴”开口了。
“那个,天桥上的女孩?”卢西安小心地问。跟暗号似的,让欧阳摸不着头脑。
“是浩哥让我问的,他不是坏人,他想知道那个女孩在哪里工作。”他快速补充道。
欧阳默默地删掉了之前那句话,输入了四个字。
“你们公司。”
“好的明白知道了。”卢西安连声应答,眼睛也不敢看欧阳。
风停了,街道重新陷入沉默,带着这仅有的两个路人。欧阳的家并不远,但卢西安希望她住在天边,这样他们就能一直这么走着,即使是一路沉默。
路,总有它的尽头。欧阳指了指前面那栋楼房,又比了个止步的手势,她到家了。卢西安停在原地,以目送的方式送完最后这段路,心里说着许多送别的话语,恨不能以目光传达,反复的唠叨只说给自己听。
欧阳的背影渐渐远去,即将隐入防盗门之际,她回头了——一手伸出拇指,弯曲向下,朝着卢西安微笑。月光给这个女孩蒙上一层轻薄的面纱,朦胧中她的笑容清澈无暇,如月光洒落宝石般闪耀。
是手语,卢西安不懂这个手语什么意思,也不懂欧阳什么意思,只好以笑容回应。欧阳得到了回应,便一步跨进防盗门,回家了。卢西安的目光被堵在闭合的防盗门外,思索着什么。一阵凉风扫过,街边一盏路灯呲呲抖动了两下,灭了。他这才感到夜深风凉,裹了裹大衣迈开步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