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暮色霭霭,已是华灯初上,得月楼楼上楼下,灯火通明。
丁鹏飞手持折扇等候在外面,见林凌启过来,微笑着拱拱手说:“阿启,你可过来了!县老爷与我的几位好友已恭候多时,请上楼吧!”
林凌启笑着说:“劳烦丁少爷久候,江某人失礼了。小曹,我们上去吧!”
丁鹏飞一怔,他根本没有把曹达明安排在内,此人不够资格列席,可回绝的话又不好说。迟疑着说:“曹捕头,这个……这个……”
曹达明见他支支吾吾,心中不快,说:“丁少爷,大哥不识路,我给他领路而已。既然人已送到,我先走一步。大哥,再会。”
林凌启见自己小弟被回绝,心中很是不快。不过对方请自己一个人,并没有把曹达明列在其中,也不好发作,只得取出约二两左右的碎银,递给曹达明说:“小曹,这点钱请你和那几位兄弟喝杯薄酒,替我向他们表示歉意。”
在道上混的人,有时候并不讲钱,而是讲面子。两人一冷一热的态度,令曹达明心潮澎湃,偌大个汉子眼圈红了起来,将银子一推,说:“大哥,您客气了,改天我作东,请你赏脸。”
说着,他朝林凌启拱拱手,转身离去。
没走几步,他又转身说:“大哥,以后你有什么差遣尽管开口,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凌启见曹达明言辞诚恳,心中一荡,顿时对他好感有加,抱拳说:“小曹言重了。江某人若有需要,一定请你帮忙。”
曹达明用力点点头,大步离去。
丁鹏飞愣了会儿,什么大哥小弟的,真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嘀咕一声:“粗鲁之人有什么好交际的。”
他作了个请的姿势,林凌启瞥了他一眼,率先走在前面。
丁鹏飞今晚请林凌启赴宴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给其下套,其次让其出丑,提前出口心中的恶气。故此,特意约了两位文人,以吟诗作赋的方法,让林凌启这等粗人大出洋相。
他看着林凌启大摇大摆走进去,不禁冷笑一声,心想:你别得意,一会儿就让你好看。
得月楼一楼是大厅,摆了许多桌椅,此时座无虚席,人声鼎沸。二楼则是设了许多包间雅座,这就要安静许多了,明显比一楼提升了一个档次。三楼人就更少了,这里装饰的很是遮奢,丝毫不逊色于一般豪门大族的厅堂。
里面有许多雅座,只不过比之二楼又要精巧许多,雅座之间都是实墙相隔,隔音效果极好,不像是二楼,有的只是一个屏风隔开的,根本不隔音,在里头吃饭倒是行,若要吟诗作赋、商量要事,就不行了。
丁鹏飞定的地方叫冬雪阁,三面墙壁上悬挂一些描绘冬天景色的画作,尤其是为‘独钓寒江雪’为题意的画,格外引人注目。
只见连绵起伏的山上,覆盖着皑皑白雪。开阔的江面,一叶孤舟漂于其上。一位身披蓑衣的老者须发皆白,不知是飘落的雪覆盖了,还是孤独无依愁发白。
此画落寞萧瑟,令人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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