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刘和从卢植家出来后,又去了杨家、袁家、曹家以及一些太学同学家里。袁绍、曹操等与他说了会儿话,约定明早再来相送,各自辞归。
次日天才蒙蒙亮,刘和就被窗外的马嘶声吵醒了,披衣而起,推窗观之,见是阿厦、阿仁两位家仆在收拾行装,给坐骑套辔头、上马鞍。
虽然困倦,他也不想睡了。出仕做官当然是件好事,但肩膀一下子也沉重了起来。能不能把这个官当好,又能不能做到卢植的要求:爱民,同时还要提防政敌暗箭?
这次去幽州,潇儿跟他一块儿去。她也很早就起来了,做好了饭,伺候他穿戴整齐,接着一家人吃早饭。
雒阳东门驿站,袁家兄弟、曹操、鲍家兄弟等人陆续来到,除了他们,还有十几个闻讯而来的太学同学。
一番依依惜别,不需赘言。
最后,曹操双手握着一段细柳,长揖到底,说道:“君行燕赵,以后会常车骑旅途。道阻且长,风险多有。行路时务必要谨慎小心。”
刘和答道:“和会谨慎提防的。”
“今与君相别,操有一言相赠。”
“请说。”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愿君崇令德,努力加餐饭’。”
刘和正色说道:“孟德良言,和必谨记。”语毕,向诸人一拜。诸人回拜。
家仆上前,接过他们的临别赠钱。临别时送些钱以壮行色,这也是当世的风俗。曹操、袁绍、鲍信三人各送了百钱,余人皆是十钱,独袁术最多,送了块金饼。刘和都不推辞,待家仆把钱收好,他翻身上马,于马上拱手说道:“诸君留步,和去了。望珍重!”
两个护卫家兵各上马,潇儿坐入车中。三骑一车,在诸人的目送中,迎着晨光远去。刘虞、田丰和沮授带着本队人,已在十里长亭相候。两下会齐,沿官道向东北,赶赴幽州。
路上,刘虞、田丰、沮授、刘和四人闲聊。
“儿啊!你是怎么和袁本初、曹孟德认识的。”刘虞看了看刘和。
“巧合。”刘和应诺。
“我听说过一些袁家的事情,不过总觉得袁本初此人不过赖家族名声,算不得什么高明之士。”
“父亲!你不知道,本初确有过人之处。我们的关系很好!我和本初、孟德一见如故。”
刘虞老脸一红:“我随口说说,万没有离析之意,你莫往心里去。不过曹孟德虽容貌比不上袁本初,可确实有几分英雄气息,只是我曾听闻有些人曾对他有所非议,哎!出身害死人。”
“父亲,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卫青一骑奴,霍去病一私生子尚能建功立业....”
“少主!话粗理不粗。”沮授点了点头。
“主公,前方怕是到了河内郡吧?”田丰打开车帘看了看。
官道上的行人就渐渐增多。路边的田野一望无边,远处庄园耸立,近处数十上百的农人、奴婢散布田间。一个裹着绿帻的大奴挺胸凸肚地站在道边的田垄上,正在指挥几个小奴锄草浇水,瞥眼瞧见了刘虞一行人,只漫不经意地瞅了瞅就转回了头。
田丰叹道:“幽冀之地比不上中原啊!一个田边的大奴就能视吾众十余车骑若寻常小事。”他们一行几百余人,五十余匹马,三辆车,大多携弓带剑,这要放在幽州这样的地界,早就惹路人频频目注了,而这个大奴却仅只是瞧了一眼就不再看了,可见平时有多少车骑队伍来往此地,管窥所及,亦可见中原之繁荣。
随着越来越多的行人前行,不多时,河内城尽现眼前。
一条宽深的护城河绕城一周,暮色下,波光粼粼。过了护城河,迎面是座雄伟的城门。城门上旗帜飘扬,郡卒巡行其上,十几个持矛披甲的门卒分立在城门两侧。经过瓮城,再过一座城门,尚未从城门下的昏暗缓过神来,无数的嘈杂热闹的声响已喧嚷入耳。
他们是从西城门进的,河内城的市集在东南边,这边多是里坊,饶是如此,路上已是热闹非常。
只见一条大街笔直壮阔,足能容七八辆马车并行。路人行於两侧,车骑驰行中央。路边沟渠石垒,渠外邑宇逼侧。高楼临街,青色的酒旗高高挑出,时有人结伴进去,又时有人醉醺醺的摇晃出来。往来行人中,不乏高冠士子;驰行车骑上,多华服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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