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采取唯一的一个策略:遇到谁就抢谁,见到谁就打谁。
打北亦力把里,打正西方向上的杂衣大食人,打西南方向上的黑衣大食,同时还在和西蒙古人反复交战。
反正就是一个宗旨:为了生存,打击视野范围之内的所有人,为了取得基本的给养,会抢掠所有能够抢掠的东西。
四面方都是敌人,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还能在那片贫瘠之地维持存在,并且长达十几年之久,足以证明吴三桂那厮确实有两下子。
现在的所谓吴部人马早已不复往日的强盛,昔日的关宁铁骑老的老死的死,本就没有剩下多少精锐,而是混杂很多出自土著部落的杂牌武装。
曾经称雄一时的关宁军其实就是西北一带最大的一股强盗而已。
其实,连吴三桂自己都知道这种情形不可能持久,他能够存在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毅勇军什么时候做好远征的准备。
只要毅勇军的正规军开赴过去,吴三桂的末日就到来了。
极具危机意识的吴三桂深知自己到底有多么危险,尤其是毅勇军开始把目光投向西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去年冬天,他曾派遣马宝和自己的儿子吴应雄作为特使,来到京城专门“拜会”了张启阳,又一次表示出了投降的意思。
马宝说的很清楚,只要毅勇军接受吴三桂的请降,吴部人马愿意改换旗号代替大明占据上下巴尔斯河流域,将那片土地并入大明版图,并且愿意充当毅勇军西进的急先锋,攻打西域诸国。
同时,为了进一步表示自己的诚意,吴三桂可以把自己的儿子留在京城,作为人质。
这是一个非常优厚的条件,但却谈崩了。
张启阳表示毅勇军可以接受吴部人马的“请降”,甚至可以答应吴三桂提出的所有条件,但必须加上一条:吴三桂必须死。
不杀吴三桂,就没有和平的可能,更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所谓投降。
张启阳一定要吴三桂去死,不拿下他的人头决不罢休。
从现实意义上来看,接受吴三桂的投降会有很多好处,至少会提前扫平征服西域各国的障碍。
但是,战争从来就不单纯,而是作为政治的延续。
吴三桂通敌叛国献出山海关,就凭这一条罪状就饶他不得,哪怕付出一些军事上的代价和时间成本,也一定要拿下他的狗头。
这样的汉奸必须死,网开一面的先例不能开,也开不得!
一定要为后世子孙树立一个这样的标杆,同时也是为后人立下一条规矩:反叛民族者,必死,不存在任何其他的可能,无论时局如何变化,这一点永恒不变。
吴三桂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再也不对大明朝抱有任何幻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在二月的时候建立了一个“大周国”。
作为大明朝的叛臣,直接建国称帝这就表示要顽抗到底的意思。
“这是活腻了自寻死路啊。”大红狼摇着头说道:“建国?按说吴三桂不应该这么蠢,一定是老糊涂了想要过一过皇帝的瘾,除此之外我已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吴三桂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的下场,索性更加的肆无忌惮,趁着被毅勇军砍下脑袋之前做几天皇帝,这份心思或许和当年的李闯在一片石兵败之后称帝有几分类似。
作为一员宿将,大红狼当然知道这一仗应该怎么打,同时也知道真正的难点在哪儿:“彻底剿灭吴三桂,最重要的不是击溃或者击败,而是一定要堵住他,要不然的话他流蹿起来,可就不好捉了。”
“倒也没有那么麻烦,孩儿不担心他跑掉。”
大红狼稍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是谁?马宝还是夏国相?或者说是anghen之流?”
事情是明摆着的,张启阳张大帅说的是一定要拿到吴三桂的脑袋,然后才有接受投降的可能,张大帅的目的是斩杀要吴三桂,而不是说彻底消灭昔日的关宁军。
在这种情形之下,吴三桂的那些个手下们会有什么样的想法这还用说吗?
用吴三桂的脑袋给关宁军这个群体换取一条出路,就成了代价最小的选择。
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肯定已经有吴三桂的某个或者某几个手下已经在和洪长安暗通款曲了,到时候从背后捅一刀干掉了吴三桂,就可以商谈投降事宜了。
“此为军事绝密,恕孩儿不能告知。”到底是吴三桂的哪个手下在和毅勇军暗中勾结,这是军事秘密,不能对外人说起,就算是亲爹都不行。
“我才懒得知道呢。”大红狼哈哈大笑着说道:“吴三桂是死是活,前面的仗会打成什么样子,我早就不关心了。有那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关心一下后院酒窖里尚有多少存货呢,哈哈!”
征战一生的大红狼算是真正的退下来了,再也不过问国家大事,而是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细小琐碎的家务事之上了。
一说起行军打仗的事情,原本弄的非常僵的父子关系顿时就显得和睦起来。
“哦,对了,罗姐那边还在酿酒吧?”
“酒窖里的西凤就是罗丫头送过来的,去年的还没有喝完,今年就又送了些过来,要是说起孝心,罗丫头可比强太多了。”
昔日的闯军大将,已成了一个满口家长里短的小老头子了。
“最好不要罗姐再弄什么西凤了,没有多少赚头,不如去弄酒精。”
“啥是酒精?”
“就是其实和常见的酒差不多,就是更加纯粹而已。用酒表一打,水分在半成以下就行了。”
水分在半成以下?
那就是烈度极高的“纯酒”了哦,那玩意还是不是一喝就醉了么?
“酒精不是用来喝的,而是军用之物,连环十二庄一带已经在生产了,算做的军备物资。酒精不难生产,若是罗家她们家可以弄出来的话,直接送到西安府就可以换钱,肯定比她酿西凤要赚的多,算了,回头我专门给她写信说一下这个事儿吧?”
“这酒精一事就不是绝密了?”
“这算什么绝密?”
“吃饭,吃饭”洪夫人唤了一声。一家团圆,祖孙三代终于坐到了同一张饭桌之上。
虽然洪长安真的很想给老爹斟一杯酒,但却没有能够如愿,因为老爹大红狼仅仅只是象征性的在饭桌之前坐了一下,就又站起身来抱孩子去了。
使唤了一辈子兵器的老手终于抱上了娃娃,这是人生第一个乐事,给个神仙都不换呢,当然也就顾不得吃饭了:“你们先吃,你们且吃着,这娃娃我还没有抱够哩。”
“爹,娘,有个事儿需得对二老说清楚。”
“什么事儿?”
“今晚我在家里过一夜,明日就要归营。”洪长安说道:“大战在即,临时请假,不敢耽搁太久,唯恐误了时辰。”
大红狼戎马一生,这军中的规矩他是知道的。
自古军法森严律条如铁,容不得丝毫违背,更何况郎太平本身就是军官,甚至是西征的先锋,更应该遵守军规,绝对不能因为和家人团聚了耽误了归队的时间。
这么多年才回来一趟,仅仅只留一个晚上就又要走,洪夫人的神态顿时一黯。
大红狼有些舍不得的看了看怀里的娃娃:“儿媳和娃娃们也要回去?”
“不,月娘他们母子留在家里,侍奉二老,就不回去了。”
听了这句话,大红狼顿时就放心了:“那好,那好,赶明儿个你就走吧,儿媳和三个娃儿留在家里,你且放心吧。”
洪长安笑道:“本就是一家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虽然儿子还是要走,但孙子辈的却留在家里,这就是把洪家的未来给留下了。
“军中之事我最清楚,不必忧心家事,我和你娘还算硬挺,这把老骨头还支撑的住,且死不了呢,你尽管去忙你的吧。”
第二日清晨,洪长安离开了家门,踏上了归队的路程,一家老小送出来很远,不住的朝着他遥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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