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尸鬼深深看了一眼陆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神有些失焦,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想把一些东西赶出去,但已经来不及了,脸上肌肉抽动,似乎痛苦的往事记忆将他拉入了过去,眼中的怨恨大起,随之身上,回应着腾起一阵肃杀的怨气。
随着他越陷越深,怨气也忽然大作,阴森恐怖,无风鼓动,血红色的长袍像是突然灌入了阴冷的大风,从宽大的绣了金边的袖口里疯狂地涌出来,那脸上的肌肉,也更加扭曲了起来,一声怪异的嘶哑的叹息,仿佛喉咙里有一块鱼刺卡住。
他仿佛已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被什么牵引着,完全不能自制,而怨气借势而起,愈加强盛,呼啸声四起,尖锐刺耳,白尸鬼的脸上,道道血管,如枝蔓般,青色地布满开来,脖子上青筋凸起,白尸鬼痛苦地极力忍受着,而那怨气不被压制,反而乘势而上,变得更加放肆,白尸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那怨气像是要把白尸鬼生吞活剥掉。
而那匹稳如铸铁般站着的马,鼻孔里也喷出了热热的气息,似乎也有些受惊。
“叮铛……叮铛铛铛……”
突然之间,白尸鬼身上一块玉佩突然亮起了草绿色的清澈光芒,原来那玉佩上的坠穗就是两枚铃铛,铃铛猛烈急促地响,像是老鼠筛糠般地抖动起来,触动了玉佩上神秘的力量。
随着那股怨气更加强盛,那玉佩上绿色的光芒也跟着变得强烈光亮,像是大自然中春天来临土地被覆盖的那种绿意,如一道道碧波涟漪,漫过了他的身体,而那怨气,像是被这道温柔抚慰了,缓缓压制下来。
那白尸鬼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过了片刻,当白尸鬼平静下来,那马也不再喘粗气,白尸鬼忽然对着陆离,缓缓抬起双手,合起在身前,长身作揖。
在那阴森恐怖的纸钱飞舞的街道,在一匹高过寻常马数倍体形的怪异马前。
那个面目惨白的白尸鬼,像是在水里浸泡了很多年的尸体,在一番诡异的怨气的折磨后,对着庭院里那个身高体阔但终究只是个普通凡人的陆离,突然双手合起,宽大袍袖展开,缓缓地低下腰身,行了一个大礼。
白尸鬼弯着腰,似乎没有起来的意思。
陆离惊地目瞪口呆。
在一番错愕的震惊后,陆离才慢慢从情绪中回过神来,他打量了一眼那白尸鬼,从极度的震惊变成了怀疑,但似乎又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似乎除了那些恐怖古怪之外,并无什么敌意,陆离大胆往前迈步,走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前。
白尸鬼的身上,仍然有水在往下流,流的脚下都是湿漉漉的,皮肤更是泡地油腻水滑,陆离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去,托住了白尸鬼的胳膊。
“这位兄弟,有事起来说话。”
触手冰冷滑腻,还有泥沙淤积,心中一股寒意,陆离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那白尸鬼缓缓抬起了头。
一双鱼泡般的眼睛,虽则恐怖,却也有赤诚的光芒在里面闪动。
“陆离。”那白尸鬼说着话,嘴里却有水草混着水,从下巴往胸脯上流了下去,“陈某知道你将要去殿试,路途遥远,颠沛流离,特将在下黑鱼马牵来,助一臂之力。”
“殿试?”陆离颇为震惊,似乎不敢相信,“你是说殿试?”
白尸鬼重重点了点头。“无数人梦寐已求,而今你可直接参加殿试。”
“越级殿试。”陆离的眼中有一抹灼烧的焰火,那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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