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喜形于色,手捋着胡须,说:“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随为师去山神庙。”说罢转身走下山坡。道远此时也兴高采烈,他已经好久没见师父这么高兴了,两年前师爷过世,师父从那时开始就像变了个人,开始闷闷不乐。近年来天下安定了,济南府的和尚道士也多了起来,这一行竞争激烈,他们二人一直没有什么大买卖,师徒在小院子里过着拮据的生活,道远闲时也在打理着院子的萝卜青菜,记不得多少日子没见荤腥了,师爷在世时,大家仰着乐道人的名声,都慕名而来,是从来不操心生计的,师徒二人从来未如此窘迫过。此刻听师父说造化,第一想起的就是钱。
道远回过神来,师父已经走出老远了,早上的太阳打在山麓上,师父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背上那把背着的古剑包着黄布,剑柄映着寒光,分外光明,晨风吹动着道远的的衣襟,他的小腿可以感受到一丝凉意,而后背却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经过昨晚的诡异和寒冷,这一刻的清凉和温暖是道远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耳边只有风吹过林木的窸窣,和远处林中的几声鸟鸣,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让他感觉舒服。
在之后的人生里,道远无数次涉艰险,闯死穴,每当他在心里充满迷惑,困苦和焦虑时,他就会想起此刻的场景,想起这一刻的画面带来的温暖,这里是一切的开端,是他传奇的开端。
他感觉背上有些痒痒的刺痛感觉,便伸手挠了挠后颈,揪下来一只小跳蚤,放在食指上,然后用大拇指轻轻一弹,师父教育过他不许轻易杀生。道远耸了耸肩膀,后背已经被晒得有些热了,他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得吐出来,新鲜的空气使他感觉充满了力量,师父已经要从大路转弯登上草径了,道远大喊一声:“师父等等我!”撒开腿朝师父跑了过去。
二人走过草径,进了庙里,昨日进村时烧的香已经成了灰烬,落在在香案上整整齐齐的一行,看起来没有任何被打动的痕迹。丹阳让道远从包裹里取点馒头干粮,又用两块布把香案擦了擦,把笔架和烛台摆好,取出三个馒头来,将馒头三个在下一个在上摞起来,放在正中间,然后拿过三支香,用搓燃的符纸引燃,端端正正得插在馒头上。
丹阳提起前襟,双膝跪地,磕了三个头,道远就在一旁站着看,他现在可是心急如焚,师父刚才的兴奋还在感染着他,道远期待着师父能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让他们师徒二人转转运。但是师父一进庙就神色庄严,又擦桌子又白宫品,他也不敢造次,只得等师父慢悠悠得磕完头起身,才开口问到:“师父,刚才说的好事,是这山神爷爷吗?难道拜着灵验,你是赶着来还愿的?”
丹阳白了他一眼:“急什么?我们此次能渡过此劫,本乡山神的保佑功不可没,自当好好敬拜一番,来,你也来磕头。”
道远不情愿地诶了一声,拖着步子走过来,无精打采的拱了拱手,跪下三拜山神。
丹阳满意得点了点头,说:“这才像话,咱们出门在外,凡事有来有往是最终要的,不管去哪方异乡,敬字打头,总会处处逢源。徒弟呀,懂了没?”
道远耷拉着眼皮,歪着脑袋,嘴里还是诶了一声,然后回到背篓那里,掏出一个馒头啃了起来。
丹阳知道他已经吊足了徒弟的胃口,这会儿道远肯定因为他迟迟不肯向他透底,心生闷气。他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放在腰后,在这山神庙里来回踱了起来。一边踱步,一边颂着几句诗:
洪荒初开,天地迷蒙;
天有九日,四海如汤;
地有九幽,泽漫山峦;
妖魔混沌,吞天噬地;
仙界争鼎,战火不休;
华夏九州,满目疮痍;
鸟兽不存,人迹将熄;
天道贵生,人王降世;
上射九日,天帝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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