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马上拱手道:“道长请快讲来,不要藏着掖着了。”
丹阳说:“这村落,看情况,是已经毁坏多时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早在天下安定之前,就已经毁于土匪劫掠。”
道远不解的问:“师父,可是那私盐贩子出来报官,可是近年的事,如果这荒村已经杳无人烟,那这私盐贩子怎么会来这里做买卖呢?难道他看见的都是鬼?”
王成也点头道:“小道长说得有理,如果那些私盐贩子看到的都是鬼,那怎么还能在这村里留宿两日,而且屋舍饭食,又是哪来的呢?”
丹阳说道:“这其中古怪,各位有所不知,听我慢慢道来。唐人刘寻鹿有著《地精杂录》。里面曾记载过一个奇事,可以解释着义山村的怪相。隋朝末年,洛阳城外的郁山,邙山等处山民猎户频发胀气之症。发病后肚大如鼓,无法进食,也无法出恭,最后活活涨死。行医之人破开肚皮发现肚中多石粒土快草叶,问家人何故,哭诉说是进山打猎,曾遇到游猎的富贵人家设宴款待了,回来就肚涨难消。后来有老猎户谈到,这是遇到了狐仙娘娘,吃了狐仙宴,那狐仙最恨猎人,遇到打猎山民,便会变出富贵宅院,美酒佳肴,来引诱猎人,那美酒佳肴其实就是毒虫木石,如果上了当,被妖怪勾引赴宴,吃了这狐仙宴,三日之后,要不就毒发身亡,要不就得这肚涨之病而死。依贫道看来,这些盐贩当时遇到的村落,也是妖魔所设的假象,但是凡夫俗子无法识破妖魔的魔障,才会在这荒村落脚,招致杀身之祸。”
道远从小爱读志怪奇谈,这些故事都略知一二,老想着以后能降妖除魔,揭秘天下的稀奇古怪传闻。但是师父总说那是文人妄语,凭空之谈。没想到今天在这荒村居然能真的一睹奇术。他的心情心情刚才还是恐惧,现在居然有一丝惊喜。
道远毕竟是少年人,血气方刚,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丹阳就不一样了,他知道如果能做如此大的幻象,这潭下的妖魔法力绝对非同小可,可能已经修行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不止。而且此地历年屡屡有人失踪,这妖魔修的应该不会是仙道,而是魔道。如果真的要面对一个千年道行的妖魔,凭借他们这几个人,不能降服他不说,恐怕更是自身难保。
捕头王成此时是众人里最不安的,这义山村是他镇上的辖区,义山的怪事已经惊扰了县里很久了。因为现在又有匪患,所以暂且搁置,朝廷这次非常重视,皇帝派来了八旗军镇压,平叛是早晚的事,等这匪患过去,义山的怪异就是头等大事,他本以为是些刁民作怪,其实并未真正相信有妖邪。今天听了丹阳一番话,知道这里确有妖魔,现在是心乱如麻,除不去妖魔,轻则丢了饭碗,重则性命不保啊。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如果有了闪失,这一家老小这让他如何是好。
丹阳看见王成面有难色,用手捏着自己腰上的官牌,唉声叹气。知道王成一定是为这桩难事发愁,他们师徒可以一走了之,王成作为本地捕快,维护一方治安,是不可能对这妖邪放任不管的。
丹阳对满面愁容的王成说:“王捕头,请听我一言,此地的怪事,已经不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了,缉凶拿盗,追赃讨债那是人间之事,这鬼神之事还是少掺和为好,否则惹祸上身,反而不美。”
王成回答:“道长所言极是,但是属下职责在身,这怪事方圆百里都知道,又是在我的治下发生的,县令已经多次督促速办,我无可奈何才铤而走险来此打探,要是屡次无功而返,或者又像上次发生那种损兵折将之事,我这饭碗难保呀。属下上有老母下有妻儿,如何是好?万望道长大显神通,一则为百姓除害,二来替属下解难,事成之后衙门定当重赏。”
说罢王成从地上站起来,倒头就要拜丹阳,丹阳赶紧起身搀住王成。对他说:“王捕头何必行此大礼,贫道乃修行之人,理当降妖除魔,为民除害,只是仓促之间,不知这妖魔深浅,有何怪异,如若贫道力所能及,定当尽力而为。”
两人正说间,听到门外有叮当作响,道远马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大家马上安静下来,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那叮当之声更加洪亮,而且越来越密集,众人慢慢靠近门口,王成先动手,轻轻放下门栓,然后侧着身子,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把门推开一道小缝,大着胆子,往门外望去。
此时正是子夜,整个村庄被月光照的亮堂堂,王成看见那潭水泛起了波浪,潭心有一口泉水一样的水柱,正在喷水汽,白色的雾气不一会就慢慢变浓,在门后的众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随着雾气飘远,本来黑漆漆的荒村,突然就有了灯火,随着雾气的渐渐浓郁,从村里传出了鸡鸣犬吠,甚至有小孩玩闹,农民荷锄的身影,栩栩如生。祠堂里的兵丁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头一回见这种传说中的事,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连王成都哑口无言,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大家甚至忘了妖邪的恐惧,沉浸在这奇幻梦境一般的雾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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