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症?陈默心想,失眠对人的折磨和摧残不亚于一般的疾病。
“副主任,你们继续查找她的下落。我考虑考虑,试着联系她,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您的。”陈默说。
艾哈买提挂断电话后,陈默陷入了沉默、沉思。刘翠她会去哪里呢?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上,谁是她的依靠呢?
像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把心给了她想要的人,自己却像浮萍一样无所寄托,真是可怜。陈默不由得心生负罪之感。
他回忆起最后一次与刘翠见面,那还去年夏天的时候,刘翠去哈吉米边防连看他,那时,因为一件小事,搞得不欢而散。
突然,陈默想起一个地方,对,是那个地方。刘翠很有可能去了那里。
陈默对自己的判断并没有把握,不便与他人说,于是他请了个假,自己一个人出了团。
来到库拉市长途汽车站,陈默搭上一辆大巴车,往帕米尔高原奔去。
这条路走过了很多次,跟随大部队走过,自己一个人也走过。路边的雪山、草地、牛羊,悠然依旧,而他却无心欣赏,只想着快点抵达目的地。
到达库卡县城后,陈默打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羊达曼乡。车主一听去羊达曼,死活不愿意去,那条路太难走了。
陈默说了不少好话,司机还是不去。不得已,陈默只好下车,来到县农贸市场,在那里找了一辆皮卡车。
几经周折,他终于来到了羊达曼乡,找到了夏依达老人的家。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门敞开着,四周一片寂静。陈默径直走了进去。小院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似乎少了很多东西。
“有人在家吗?”陈默喊了一声。
“在。”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陈默知道,那是夏依达老人在答话。
陈默掀起门帘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陈默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白发苍苍的夏依达老人侧身躺在炕上。面朝门口。一年多没见,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颧骨高高隆起,脸上的皱纹更密更深,胳膊露在袖子外面,像个细细的柴火棍。
刘翠穿着一件塔吉克族的长裙,坐在炕沿给老人揉腿。
“老阿妈,你好。”陈默说,“刘翠,你果然在这里。”
“哦,陈干事,你来了。”夏依达老人依然记得陈默。
刘翠看了一眼陈默,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既不兴奋,也不吃惊,平静得跟什么事没发生一样。
“老阿妈,腿怎么了?”陈默走到炕边,拉住老人的手问。
“人老腿先老,走不动了,总是腿疼。多亏翠姑娘照顾啊。”夏依达老人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刘翠的双手一直没有停,还在帮夏依达按摩。陈默的到来,她没有任何反应。
“刘翠,你来这儿多久了,大家都在找你呢?”陈默看着刘翠苍白的脸。
“找我?找我干什么?”刘翠冷冰冰地说。
“你的假期到了,该归队了。”陈默说。
“哦?今天是几号?”刘翠停下按摩,直起腰来。
“今天是9月3日号。”
“哦,我把日子都忘记了。”刘翠下了炕,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背包,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打开,在本子上写了几句话,交给陈默。
“既然你来了,正好帮我去向单位续个假。这个假条麻烦你交给师政治部吧。”刘翠把一张纸递给陈默。
“刘翠,这不行吧。”陈默接过纸,觉得刘翠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对头,“军人请假是有严格程序的,怎么能这样随意?”
“你捎不捎吗?不捎就算了。”刘翠说着就把那张纸从陈默手里抽回来,揉成一团,扔进了装炭的木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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