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别挑三拣四了。”刘翠在一旁说,“他们也是一片好心。”
陈默沉默了片刻,说,“你们也吃点吧。”
“我们吃过了,你吃吧。”一个战士打开饭盒说,“陈干事,你的手动不了,我来喂你吧。”
“不,不用。”陈默轻轻摇了摇头,“这瓶药快输完了,等一会儿我自己来。”他不想麻烦别人。
“算了,别逞能了,看看你,哪只手可以动?”刘翠接过战士手里的饭盒,坐到陈默的床前,“还是我来吧。”
刘翠舀了一勺汤送到陈默的嘴边。
“哎,哎,刘干事,别……”陈默很难为情。
“什么意思啊,我还不如一个小护士吗?!”刘翠显然萌生了几分醋意,“来!张嘴!”
陈默不得已,只好由着她。他看得出来,刘翠心里有火,他也知道,刘翠对他是什么样的心思。以前,他不想对她说什么,此刻,他却不能不听她的。
陈默从来没有如此靠近过刘翠。
她留着短短的秀发,是青年女军人的标准发型,她的眼神倦怠、眼圈发红,眼里饱含着柔情和愠色,她的鼻梁挺高,棱角分明,薄薄的嘴唇不够红润。至于她的身材嘛,那宽大的迷彩服把女人的什么身段都包裹成一个模样。
刘翠轻声问:“怎么样,哪个地方还疼?头晕不晕?”
“现在没事了,不动就不疼。”陈默很乐观。
“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你还记得吗?”刘翠说,“是拍照,是采访,是发稿,没有人非要你去抢救群众。”
“是的,没错。”
“你知道吗?你的行为给部队造成多大的影响?”刘翠似乎在抱怨。
“当时是有些冒失,不过若是你在现场,我想你肯定也会冲上去的。”陈默说。
“我不是你那种个人英雄主义者。你自己当英雄,让营连的干部挨批评。”刘翠说。
“我,我没想那么多。”
“由于你的负伤,不但直接影响了我们A师的宣传报道工作,还让二营营长背上组织指挥不力的黑锅,你这是不利己、还损人。”
“眼看着战士被压在梁下,你说我还能有什么选择。”
“你,你应该先判明情况,再决定如何出击。你的举动没有救出战友,反倒是增加了兵力损失。”
“是,刘干事说得对,您的批评意见我一定虚心接受。”陈默说,“回去以后,我立即写出深刻检讨请您审定,保证以后再不犯个人主义、自由主义、英雄主义的错误。”
“口是心非!你都成了名副其实的新闻人物,不但自己发现新闻,传播新闻,而且还制造新闻,这是给我增加新闻素材嘛。真是本事大啊!”
“我……”
“你别说话!好好吃饭。”刘翠命令道。
陈默想做个鬼脸,可是脸皮被绸带裹着,他只好忍了。
“以后做事还是小心点。”刘翠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搞新闻的人应当站在镜头的背后,而不是让自己成为新闻。”
“知道了,记住了。”
不知不觉中,一盒饭快吃完了。陈默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受,他感到生病住院挺好的,可以得到平时根本得不到的关心呵护。
他想起上军校时,如果生病了,炊事班会专门做一碗鸡蛋面条,那叫“病号饭”,是最好吃的加餐……
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战士也醒了。护士给他量了体温,一个战士帮他在“羊皮水袋”上“刺了一剑”。
刘翠收起饭盒,帮陈默调整好睡姿,转身去关注邻床的伤员。
这时,病房里又挤进来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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