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军战士,怎么样了?”
护士解下口罩,露出清秀的维吾尔族少女的脸。刘翠意识到,她可能听不懂汉语。
护士还是摇头,端着盘子走了。
刘翠正着急,不知如何是好。这时,艾斯卡尔从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
“艾干事,情况怎么样?”
“还好,还好。”
“陈默呢?那几个战士呢?”
“没有生命危险,都安稳下来了。”
刘翠长出一口气,问:“他们在哪儿?”
“那儿,3号病房。”艾斯卡尔指了指病房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去看吧。”
刘翠没有再问别人,她一个病房挨着一个病房看,哪个病房里有当兵的陪护,陈默就应该在那个病房。
很快她就发现了目标。在3号病房里,两个战士分别坐在两张病床旁边的小凳子上。
刘翠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那两个战士站了起来,她示意他们坐下。
两张床上的病人好像都已睡着了,或者还在昏迷。
刘翠走近门口的那张床前,看到伤员头上裹着一层一层的绷带,一条胳膊伸在被子外面正打着点滴。
她又走到靠近窗户的那张床前。这个伤员的头部同样裹着绷带,肩膀也受了伤,手臂正在输液。虽然他的脸被绷带包裹着,刘翠还是认出来了,正是陈默。
他闭着眼睛,嘴巴微微张开。那张脸的轮廓,那鼻子,那嘴唇,她很熟悉。
刘翠站在陈默的床前,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默默地说:“陈默呀陈默,我是喜欢你,难道你就一点没有感觉吗?你是铁石心肠吗?你可知道,你让我担心死了?”
想着想着,不觉之中眼泪落了下来,恰好掉在陈默正在输液的小臂上。陈默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刘翠不好意思在战士面前掉眼泪,她抹了一把眼睛,问那两个战士:“你们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战士异口同声。
“陈干事醒过没有?”
“从手术室出来没多久,陈干事就醒过来,他还笑着对我们说,他没事。后来躺了一阵子,喝了点水,他就睡着了。”
“你们以前认识他吗?”刘翠问。
“认识啊,他是好人,这次为救战友负伤,我们敬佩他。”
刘翠回过头,又看了看陈默睡熟的样子。她真想拉一拉陈默的手,她真想靠近身子,把脸贴在陈默的额头,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只是默默地看着陈默的脸,那张裹着绷带的脸。
突然,陈默的头动了动,刘翠不好意思再盯着他看。她转过身来,对两名战士轻声说:“你们就多多辛苦,我走了”。
战士连声道:“没事,没事,应该的。”
刘翠走出病房时,才注意到摄像师小张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也不知刚才小张是否把那一幕幕全都拍了下来。她觉得脸上有点发热。
“走,小张,吃饭去。”刘翠真是有些饿了。
“好!早就饥肠辘辘了。”
“那你咋不说?”
“我敢说吗?我能说吗?”
他们走出乡卫生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个夜晚,刘翠不可能安然睡觉,有几份重要稿件要发出去,特别是陈默舍身救战友的事一定要写好,这是最有新闻价值的事件。
平时站在镜头后面的记者,一旦出现在镜头里,成为新闻的主角,那一定是发生了不幸的事,而这种不幸却又常常成为重要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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