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时,苏失利之已经派人将药材收齐了,之后,又将伍平义带到了另外一处专门给医者制药的庭院。
伍平义看着眼前的各种名贵药材,有些心不在焉。
被王后的人带走的当天晚上李无解没有回来时,伍平义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向门口守卫的士兵问起,人家都是理都不理。而当问得士兵烦了之后,朝着伍平义一张嘴,却吓得伍平义差点没尿裤子,原来,此处所有站岗的士兵都被割了舌头。
伍平义本来就知道,苏失利之作为一国之主,居然有那样的隐疾,一定是极力掩盖的,所以这次自己和李无解入了王宫,就等于进入了阎罗殿。只是没想到,苏失利之竟会忌讳到这种程度,连站岗的士兵都被割掉了舌头。
其实,伍平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此刻所居住的这所院子的那口井里,已经不知道被丢进去了多少个外来医者、游方郎中的尸体,每丢一次,都会压一层土,那井,都快被填平了。
……
“伍先生,您的药配的怎么样了?这可是第三天了,国王陛下可一直在问呢?”药材刚刚送来第三天,苏失利之就急不可耐地派人来问了。
“赤杨大人,这事儿真急不得,您看我已经将这些药材全部挑拣好了,然后需要在正午的太阳底下晒上三天,还需要采集三百个童子的尿,最后还需要炼上三十天,才能最终炼成我需要的丹药!所以,还需要赤杨大人将这番话一一禀报国王陛下!”
“哎!好吧,伍先生您好尽快吧,我想陛下也没有太多的耐心!”赤杨吉利,也就是最初领着伍平义和李无解到住处的那位宫人,看着眼前的伍平义,就像是看到了案板上待宰的鱼一样,摇摇头,叮嘱一声,便转身回去了。
看着赤杨吉利远去的背影,伍平义赶紧问道:“赤杨大人,我那药童,不知道找到了没有?”
赤杨吉利听了,头也不回,“还没有!我会尽量找,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王宫这么大,估计丢哪里了吧!”说着,边摇头边向远处走去。
伍平义瞧见了,不觉吁了口气。
“只希望多活一天是一天吧!”伍平义不无悲哀地想着,只是又忍不住想,“无解他到底在哪里啊?难道逃出去了?”不过看了看深宫大院警卫森严的模样,又不觉摇摇头,“或许,无解得罪了王后,然后被杀了吧!哎,可怜的娃儿,毛都没长齐,连女人估计都没摸过,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了……”
……
王后的宫中,赤杨吉利正弯着腰,将伍平义的言辞一字不落地描述了一遍,苏失利之听了,重重地拍着案几,哼声道:“估计又是一个江湖骗子,你直接去将他埋了吧!”
赤杨吉利一听,正要应诺,就听见王后柔声道:“陛下,何不再等些时日,说不定他真有几分本事呢?”
苏失利之看着乞拉茸那柔嫩的模样,出神一阵,点点头,“也是,就听王后的,先等等吧!”说着,转过头,吩咐道:“你下去吧,记得盯紧伍医师那边的进度!”
“是,臣告退!”赤杨吉利说着,退出了王后的宫殿。
“谢陛下!”乞拉茸见赤杨吉利出去了,嗲着腔调道了声谢。
苏失利之摇摇头,看着乞拉茸,“不用!这么多年倒是苦了王后了,王后有什么要求,只要孤能做到的,必然答应,更何况是让一个人多活几天而已!”
“陛下!”乞拉茸柔叫一声,起身走到案几的另一旁,坐在了苏失利之的腿上,搂着苏失利之的脖子,美目含笑,深情款款地望着苏失利之。
苏失利之黯然长叹一声,“哎……这么多年来孤负你……”
“陛下!”乞拉茸伸出一只纤纤玉指,轻堵在苏失利之的唇边,不让苏失利之再说下去,见苏失利之不说话了,这才放下手,又慢慢地将头移了过去,靠在了苏失利之的肩膀上。
苏失利之抱着乞拉茸的腰,轻轻地摇着,默默不语。
而苏失利之没有看到的是,那张靠在他肩膀的柔嫩妩媚的脸上,不再是过去那种因为背着不育的名声替苏失利之背黑锅的咬牙切齿和满眼恨意,却是朱唇含笑,眸蕴光彩,似是在回想幸福的事儿,而且,渐渐地,一层红晕竟然爬上了脸颊。
……
经过了多日行军后,唐军在离孽多城还有一天的距离的时候,大白天地开始休息了。一些士兵还在纳闷,何以天也不热,人也不困,就开始休息了。
中军营中,高仙芝此刻端坐在案几后,一动不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听到门外侍卫报告李嗣业将军到了,这才醒悟过来一样。
“大人,不知唤末将前来是?”李嗣业本在安顿自己统率的陌刀军,却被节度使帐下的侍卫叫了过来,内心里满是疑惑。
“嗣业啊!叫你来是想让问问你,你觉得之前李无解提供的消息,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这……”李嗣业见节度使问起这个事情,不觉语结。
“但说无妨!”高仙芝看着李嗣业似有话说却不敢说的模样,又加了一句,“即使说错了我也不怪罪你!”
李嗣业听了这句话,咬咬牙,复又抱拳:“大人,末将虽然和李无解认识时日不多,但却认为李无解此人乃铁铮铮的汉子,他当日为了救我不惜以身挡箭,乃是勇猛之人;当他师父师兄等人要被问斩时又闯刑场,乃是仁义之人,所以末将以为,即使李嗣业此刻身在监牢,未必就不会放出消息来,而且,清秋也解释过了,那人之所以愿意帮助我们,是因为他的妹妹被国王杀了!所以,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相信李无解提供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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