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卢三嘴里咬着个草杆子:“咱们兄弟几个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好歹也落个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知传出去会不会成为一桩美谈。”
“美谈?是笑柄吧!”老四道:“等别人谈起我们兄弟几个,只会说‘某年某月某日,卢家兄弟六人以暴打医馆门房、逼漏圣手医师的方式求医,被拒,毒发身亡,猝。’”
卢三干笑两声回过头:“不会吧,小白先生才不会这么写呢,对吧?”
白晓笙蹲在六人身后在竹简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有求于人还把人家得罪成那样,换做是我我就直接假意答应然后直接下毒折磨你们三天三夜再毒死你们,再物尽其用拿你们的尸身养蛊。”
卢三听了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那个管不住膀胱的半残废老头?他有这本事?”
毒物往往都是药性剧烈见血封喉,慢性毒药的制作反倒是难以掌控,不说难以上青天也差不多了;养蛊的条件就更苛刻了,不光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还要精通风水、善查地气,稍有不慎就会遭到反噬。
听卢三这番话卢六缺摇摇头:“孙老先生确实有这个本事。”“真的假的?”卢三瞪大双眼:“那我们把人家得罪成这样,换了我我就直接动手了。”说着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在身上挠:“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都感觉身上开始痒痒了。”“你那是几天没洗澡了吧?”白晓笙与卢家兄弟六人背对背,手上依旧在干着自己的事儿,口中好奇:“卢大哥,我们才分别几天功夫,你们怎么搞成这样?”
几人上次分别身上还干干净净的,虽然有些味道但不至于这么浓烈,这种味道白晓笙很熟悉,他当初一连几日泡在笔录堂里面翻找资料出来后也是这味儿,这就是为何卢家兄弟几人这身味道混合着跑马人独有的马臭味足以让人退避三尺而白晓笙却能处之泰然的原因——有时候白晓笙自己身上的味道比这味儿还要难以让人接受。
卢一苦笑着摇摇头:“无妄之灾啊,老四,给小白先生看看。”白晓笙停下手里的活儿,用好奇的目光望向卢四,沉默寡言的卢四轻轻抬了抬头,露出脖颈上的伤口。“细密如丝?”白晓笙瞪大双眼:“你们怎么惹上血松卫了?”卢一苦涩着脸:“说来话长……”
卢一将事情前后和白晓笙说了一遍,苦笑:“那个老者给我们兄弟下了毒,说是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就给我们解药,我们兄弟六人为了拿到解药就这样在松门城找到了现在。”白晓笙陷入沉思。卢三恼悔的嘟囔:“谁特么知道那个老东西要找的人在哪里,面貌特征没有,相关线索也没有,根本无从找起,要是当时我们不理那个老头就好了。”白晓笙摇摇头:“你就算不理他,他也会用其他办法来和你们搭话,你们兄弟六人此番招灾原因并不在你们,而是在我。”卢家兄弟六人一愣,卢一首先反应过来:“当初我们和小白先生一起进入血松林之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没错。”白晓笙站起身将手中竹简和竹笔收入竖立在一旁的箱笼中:“那老者看得出你们是西漠跑马人,又不是老年痴呆,怎么会让一个不熟悉十二城的西漠跑马人来找人?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老者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卢三当即就跳了起来:“别人传话都还有个跑腿费,怎么到了我们这儿好处没拿到,倒是把自己的小命给吊了起来?小白先生,您可得帮帮我们。”
卢三话音一落,卢家兄弟六人都将目光放到了白晓笙身上,如果孙老不愿意给几人祛毒,那么剩下的路就只有一条——找到那个老者要找的人,拿到解药。
那个老者分明是冲着白晓笙去的,卢家兄弟六人只是因为和白晓笙待在一起遭受了无妄之灾,但是他们没有因此迁怒于白晓笙,因为他们知道这江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道理可说。
白晓笙弯腰拎起箱笼将其背在身上,稍稍颠了颠调整一下重心:“放心,此时因我而起,我自然会负责到底。”卢家兄弟大喜霍然起身朝白晓笙弯腰拱手:“那就拜托小白先生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朝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鞠躬,引起了街上不少人的注意,白晓笙摆手:“此事因我而起,我自会负责到底的,诸位只需等待消息便是。”
于是白晓笙在卢家兄弟几人的目送下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大哥,你说小白先生真的会帮我们吗?”卢三有些不安:“万一……”卢三也不是傻子,能使唤血松卫的人这松门城能有几个?白晓笙真的会愿意为了他们几个只认识了几日的跑马人趟这摊浑水吗?“那也是我们兄弟几个命不好。”卢一淡淡的说道:“这趟浑水我们兄弟几人被拉了下去,就别想着可以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爬出来,但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再说了,孙老还没直言说不帮我们解毒呢。”说着又重新背靠孙老的医馆大门坐了下去靠在门上。
“吱呀”一声,孙老医馆的大门打开了。
正往后靠的卢一靠了个空,后脑勺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铺在地上的青石地砖,发出沉闷的磕碰声,但是他顾不上疼痛,龇牙咧嘴连忙爬起,卢家兄弟几人也是纷纷站起身看向开门人。
门栏后面,孙老坐在木制的折轮机关椅上面无表情:“你们进来。”说着调转折轮机关椅子返身进入大堂:“记得把门带上。”卢家兄弟几人大喜过望,几步迈入医馆,七手八脚将医馆大门重新关上,追着孙老进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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