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晰的听到他腰椎骨断裂摩擦的声音,不由得一哆嗦。
大个儿低吼了一声,从包里掏出来那串,被骗子开过光的桃木剑,就要冲过去。
吴二跛子的脸忽然抽了几下,挤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张开嘴,发出一串吱吱的声音。
就像一大群蛐蛐在一起鸣叫一样,听起来让人后脖子冒冷风。
“还......还他娘的会口......口技?文化人!才艺还......还不少。来......来一段报菜名听听......”
没等小结巴说完,吴二跛子向后一个弯折,“嘎吱”一声,把腰弯成一百八十度。直接头朝下,钻进了湖里。
几个呼吸的时间,已经踪迹不见了。
我们几个人站在岸边,大口的喘着粗气,面面相觑。大个儿还保持着举着桃木剑的样子,僵硬在了原地。
“我......我......我靠!蜡烛也有两......两栖动物?”
我们谨慎的围着湖岸走了几圈。除了多的数不清的蚊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湖面沉寂的如同一面镜子,没有一丝波澜。
大个儿很不死心,向湖里扔了几次石头,也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那吴二跛子直接钻到湖底去了。
“这湖下面应该有暗流,连着别的水道的。那东西可能早就游到别的地方去了。”
大个儿听我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可还是不死心的向湖里吐了几口口水。
刚才这一系列的突发状况,让我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现在一松懈下来,疲惫的感觉如同大山一般,压的我走不动路。只好坐下来喘口气。
小结巴恢复的很快,看我两条腿还在颤抖,就想过来扶着我。
我摇了摇头,一边让大个儿标记下来吴二跛子跳下去的位置,一边咬着牙站起来向前走。
我本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缕一缕,可是,这三年的从业经验,让我对今晚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头绪。
其实这三年里我并没有接触到真正的蜡烛,做道场,看看风水,已经算是大买卖了。
在此之前,我始终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蜡烛。还以为只是一些凶猛的野兽,被人传得神乎其神罢了。
早知道这一行这么危险,还这么邪乎,我当初宁可被开山刀追着满街跑。
真是后悔当初就业的时候,为什么不跟着说书的师傅学学嘴把式?
本来计划,指着脑子吃饭!
现在可好,拎着脑袋吃饭!
走在去常叔家的路上,我心情很沮丧。三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接正宗的天师买卖,就毫不客气的失手了。
真是出师不利!
我烦闷的四处看了看,总觉得身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小结巴的话提醒了我,村子里没有狗叫,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人发毛。
自从闹了狗瘟,柏谷县家家户户都把母狗关了起来。
常叔去阑城新买的一批公狗,都关在他家的院子里。常山的理论是,这些狗毕竟都是初次见面,要住集体宿舍培养一下感情。
用小结巴的话说,这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常叔一直没有睡觉,在院子里面不停的走来走去。
见到我们回来了,赶紧是跑出来,将我们迎进了客厅里。
“几位高人辛苦,怎么样了?那吴二跛子是不是有问题?”
我看着常叔鬓角的斑白和脸上急切忧虑的表情,不禁感叹:罢了,真是一个好官。
这要是搁着别人,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早就自己跑路了。
有些人,甚至都不需要遇到这种事情,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连儿子都能扔下不管,自己跑的无影无踪。
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位疼我爱我的老爹......
可是我应该如何回答常叔呢?
人家不辞辛苦,大老远请我,好吃好喝好住的伺候着;结果我们四个人,抓了一个一晚上,连根毛都没抓到?
看着常叔那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实在是无地自容。不忍心欺骗他。
清了清嗓子,我尴尬的笑了笑,正准备向他老人家道歉。小结巴突然接了一句:
“别......别紧张,那......那小子的确有古怪。但是还算......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刚刚我们几个还和他......他交手了,他被我们追的是抱......抱头鼠窜,最后只能投河逃命,这个......这个,你们先把它养在湖里,隔三差五的扔......扔点东西喂一下,陶冶情操。”
小结巴的话听得我是哑口无言,我转过身对着常叔笑了笑:
“这也太......太准确了,对,就是这么回事!真实还原现场的阐述……”
常叔一开始还对小结巴赞不绝口,说是天神下凡,可听到要把吴二跛子养在湖里,都要哭出来了。
我伸手拍了拍常叔的胳膊,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我身旁的窗子闪了一下。
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外面,有一双眼睛,正透过窗户缝隙盯着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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