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大小小的药瓶,五颜六色的小彩旗,还有一些生锈的箭头,发霉的水鞋,变形的小刀小剑,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器具,说不上来是做什么用的。
只是在我小的时候,见过我老爹背着这只箱子出过几次门。
我翻出一个破旧的黑色布包,蹑手蹑脚地回到院子里,将布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
一阵金属撞击青石板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倒出来的东西并不大,一捆绑得很整齐的绳子,全部打开,有将近十米长。
绳子表面经过特殊处理,非常的光滑,韧性很好,重量只是平常绳子的一半,拿在手里十分轻盈。
绳子的一端拴着一个小巧的铁环,铁环嵌在机簧盘子中央。
盘子边缘上,挂着六只刃片,刃片有稍许弧度,向盘子中心微微弯曲。
看形状就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莲花,六只刃片就像是薄如蝉翼的莲花瓣。
可是在我眼中,这个东西,更像是一只张开了一半的怪手。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只怪手是六根手指,而且每根指头都是细长的,寒气森森。
这套家伙就是揪子。
是当年我们家老祖宗,一手发明的。
老祖宗从军的时候,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攻城兵,揪子的设计思路,就是从爬城爪上借鉴来的。
不同的是,爬城爪所有的钩子是向外翻卷,而且只有四个方向,揪子的六只刃片是向里面弯曲,弯卷的弧度没有爬城爪那么大。
最开始的时候,老祖宗发明这套家伙,主要是为了在河里捉鱼,在山里捕几只野兔和野猪。
六只刃片全部打开到极限,开口和一个成年人的头颅差不多大,用起来非常顺手。
在机簧盘子上,很是巧妙的套着困死牛。
有的地方也叫做将军锁,是一种连环扣。
一些大型的凶猛野兽,被揪子套住脑袋,越挣扎困死牛勒的就越紧,要是揪子的主人不松扣子,到最后,六只刃片全部闭合在一起,野狼的脑袋都能被揪下来。
解开困死牛其实很有技巧,十几米之外轻轻地抖一抖手腕,翻一个绳花,困死牛就松开了。
可这也是看功夫的,外行人根本打不开,还可能适得其反。
老话说的:解铃还需系铃人,指的就是这困死牛的花活。
后来经过几代人的改进,这种为打猎而生的设备,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杀人的暗器。
平时将绳索缠在腰间,或者是斜缠在肩头,关键时刻甩出去,出奇制胜,一招就能彻底扭转战局,简直就是一道保命符。
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揪子老七。
七叔公已经将这套家传的手艺,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我手中的这只揪子,六只刃片都是钝的,而且尖头也不锋利,一看就是小孩子拿着玩儿的,不会伤到人。
七叔公的揪子和我的不一样,他的简直就是吹毛断发。
他在每一只刃片上,还打磨出了细小的倒刺,就像螳螂的爪子一样。
这还不够,每一根倒刺上,都有细密的小孔,里面灌了或是让人麻醉或是晕厥,或是立即毙命的药粉。
自他之下,所有的揪子,在最前端的两只刃片尖头上,都会绑着一根细如发丝的线,线的中间系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镂空铃铛。
揪子扔出去,哗啷啷的脆响,让人从心底里觉得毛骨悚然。
杀人的时候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出手的,是揪子老七。
这一串铃铛声,就是催命符。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见得,七叔公为人的手狠心黑,行事冷酷和霸道。
简直是杀人不眨眼。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些年里,他行走江湖的时候,是何等的嚣张与毒辣。
我心不在焉地缠着绳子,小时候和七叔公学习揪子的场景,就像一张张黑白照片,在我的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如同是昨天一样。
耳边朦朦胧胧的又响起他那冷酷决绝的声音。
扔揪子,记住三个字。
稳!
准!
狠!
手要稳,眼要准,心要狠!
然后就是他那招牌一样的冷笑,和不屑一顾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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