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少年,都还没到束发的年纪,都是披散着头发,一个四肢修长,个子也快一米八了,细长的眼睛,时不时的半眯着,好像在时刻打量什么,他就是任大同的儿子任贤。
旁边那个少年可说了,一米七左右,浑身没有一处不胖,脸上的五官都被那些肥肉挤到一块去了,相貌长的颇为喜庆,这就是马京的儿子马宝。
“伯父,我那哥哥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我跟阿贤。”马宝动动他那胖胖的身子,奇怪的问道,平时马学风早就出来迎接了,今儿咋不见人呢。
马云魁呵呵笑道:“学风现在在拜师学艺,正在他结拜大哥家里训练。”
“咦!”一直没说话的任贤插口道:“结拜大哥…拜师学艺…这么好玩的事也不叫上我跟阿宝。”
马学清暗笑,小弟早跟他打过招呼,等他这两个玩伴来了,使劲忽悠他俩,他故作玄虚的说道:“学风这结拜大哥可了不得,可是有宿慧之人,他们的师父更了不得,是柳师傅。”
“马大哥,可是你家的那位柳师傅?”任贤呼的一下,激动的站起来,任贤偶然机会下,曾经看过柳雄和衙门快班里号称翻云枪的陈捕头交过手,没两下,那号称打遍潍县无敌手的陈雄就被这个柳雄柳师傅给捅了个狗吃屎,两人私斗起因就是这个雄字,陈雄看这黑不溜秋的小老头也敢跟他陈大爷一个名字,于是就……
任大同是书办,他儿子任贤却是好武成性,无奈柳雄不收弟子,他只好先自己练习,期待有一日柳雄能收他为徒。
“马大哥,柳师傅现在何处?爹,两位叔伯,我跟阿宝去找阿风玩了。”
马学清见他们上钩了,叫过一个下人吩咐带两人过去,任贤拉着马宝跟长辈们打了个招呼,急匆匆的就往外走。
“这孩子,真是。”任大同无奈的摇摇头,看着马京苦笑:“我看,阿贤是马班头的儿子,阿宝是我的儿子才对。”
哈哈哈,三个老头相对大笑,马京声音洪亮:“我这小儿子,老子真看不上眼,从小就喜欢研究那些无用之术,阿贤反而对我胃口,要是任兄弟同意,咱俩换一换儿子怎么样?”
哈哈哈,几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够了,任大同正色道:“朝廷下了旨意,再加征二厘,这次秋收,县老爷那边还是给咱们十个村子,你们看,这次咱们怎么发这个财。”
万历四十八年三月,万历帝下旨,加征辽饷二厘,前前后后几年间,这是第三次加征了。
“他娘的,那个后金就这么屌?打了几年,越打越回去了。”马京大咧咧的说着他们能知道的那一点消息。
马云魁不屑的说道:“我大明永世江山,我看那后金也是跳梁小丑,蹦哒不了多久,咱们还是合计合计这个加饷。”
明朝中后期,地方那些世代相传的衙役,构成了地方上最大的一股基层势力,而明朝工资不高,这些衙役就跟地方缙绅和豪强地主勾结,大发其财。
而其中,最发财的就是这赋税,他们上下其手,从中加派,就比如加征二厘,从高层层层腐败下,摊在农民身上的往往是一分还多。
还有,农民辛苦种的粮食,自从一条鞭法变味的实施以来,还要先卖成现钱,才能缴税,这时那些地方相互勾结的势力就开始压低粮价,等来年开春,农民大部分都没有隔夜粮了,那时再抬高时价,两边差价,大发其财。
破产破家比比皆是,不过马云魁倒是相对厚道一点,别人做十分,他们做七八分,给周边留个活路,所以这位马云魁马员外名声还不错,有人还称他为马大善人。
三人合计良久,定下份额后,马学清已经吩咐下人在那摆酒上菜了。
“柳师傅,你这…小子苦等三年,都没等来您松口,您这…”
任贤拉着马宝兴冲冲的跟着马家下人到了杨天家,从低矮的院墙外面就看到柳雄在那纠正杨天三人的小错处,进了门,情急之下,他刚要质问柳雄,不过说着说着气势就弱了,对方肯收徒弟了,那他也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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