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里,陈广彪偶尔会做恶梦,每个人都会做恶梦,偶尔,不过,陈广彪的这个恶梦不大一样,每次他做恶梦,他就会做同一个恶梦。
他梦见自己在照镜子,而镜子里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那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丑陋的脸,镜子里的那张脸,左眼要比右眼小一半,加上左边额头比右边大出许多,这种左右脸的差异就更加的突显出来,他的鼻子也是歪的,嘴也歪向同一个方向,都歪向左边。
四分之三的脸,都是畸形的。
每当他问镜子里那个人是谁,那人就会说:“你以为你真的是陈广彪吗?”或者,镜子里那人还会说:“为什么,你要遗弃我?”
这不是我的记忆,陈广彪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我不是陈广彪?我遗弃了谁?
时间过去了三个月,三个月里,张小柱的病情已经恶化了。
张小柱的别墅:别墅的外面是厚重的雾霾,别墅内的虚拟墙壁,映射出一屋子阳光明媚的春天。但无论那阳光是真是假,它无法照亮张小柱灰暗的内心。
他的下半身已经瘫痪了,医生发过来的报告显示,癌细胞已经入侵神经系统,脊柱和大脑里面都已经有了“很遗憾,我本来只打算把这些消息告诉杨伊一女士,但是作为病人,您有知情权我建议您早一些和您的律师做好沟通”医生在电子邮件里这样写道。
和我的律师做好沟通?张小柱渐渐明白,那一天已经近了。
事实上,自从张小柱生病之后,他一直在给自己写自传,想着有一天能给后人看。本来她担心自己的文化程度不高,文笔不好,写出来的自传,不专业也不庄重,让后人看到笑话自己。
但是这个时代专业的写作软件让这他的这个烦恼完全消散了,这些写作软件甚至都不用联网,就可以写出你想要的东西,你唯一所需要做的就是对他说话,而这些写作软件可以向你提供各种风格的语言,从yy的,到白描的,到华丽浪漫的,当然,其中也包括自传式文体,张小柱只需要修改一下其中的错别字就可以了。
他开始回忆自己最早的那些记忆:在孤儿院,那房子很破,可能就比猪圈稍微好一些。还有床,其实那就是一些木板,打在砖头上。有的船甚至连木板都不是,不知道是用什么版搭载砖头上,睡过以后,皮肤会很痒。
张小柱坐在轮椅上,在电脑前写着,屋子里放着舒缓的安魂曲。
即使是在孤儿院,变异人和正常人,待遇,也是有区别的比起那些没有能够活着从孤儿院走出来的人,自己能够活到20多岁,实在是一种幸运。
而能够遇到自己的小蛇女,杨伊依,则是自己人生中的另一种幸运。
张小柱在自传中写道。
在张小柱看来,一个变异人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而且还能生下后代,这个概率比在宇宙寻找第二个地球可能高不了多少。
回想起来,张小柱还从来没有和杨伊一一起拍过婚纱照,他心里面觉得很愧疚。
由于自己从事的并不是什么正当的事业,他很少在社会上抛头露面,其主要原因是不想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什么麻烦。外界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有家人。这很好。
所以张小柱也没有和杨伊拍婚纱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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