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看着档案。
学校建成于1968年。建成时学校规模很小,共有三幢同样的教学楼,旧教学楼在学校正中,作为学校主楼使用;在这之前,这里一直是一片坟墓。
第一次事件发生在学校建成的17年后,也就是1985年。
当事人的笔录档案显示,这一整年主教学楼都频繁出现闹鬼事件,楼内发生多种非正常现象。
比如头一天锁好的门窗第二天会被打开、多张课桌上出现血迹、黑板上出现粉笔画出的意义不明的符号、教室内灯光突然变红、厕所中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等等。
而其它两栋楼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档案附带着许多照片,与上面的笔录一一对应,这栋教学楼因此被警方封锁一个月进行调查。
楼内的异常现象没有任何关联,也查不出任何人为痕迹;警方一无所获,案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在对教学楼里的学生进行过心理测试——结果一切正常时,调查终止了;警方只是保留了案底。
学校检修了主教学楼设施后便重新开放了它;之后的很长时间这栋楼又恢复了正常。
第一次事件相对来说并不严重,只是有那么一点吓人。
第二次事件发生在1994年4月,据第一次事件已经过去了9年。
事发时间为下午6点学校放学之后;目击者的笔录档案显示,连续一周时间,每到黄昏之时“教学楼就会变得若隐若现,在透明与不透明之间闪烁”。
就算放学铃响起,教学楼里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一幢空楼。
直到大概十分钟后,学生和老师们才“面无表情,沉默不语地从楼中像列队一样,十分整齐地走出来”,直到离开学校。
到了第二天他们再来上学,却又有说有笑,所有人好像都完全忘记了头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举动一样。
——这是学校保安的证词,正是他报的警。
其余的笔录包括周围的居民,上班人员,务工人员等目击者所描述的证词;他们的证词与保安的证词基本吻合,推测属实。
前来调查的两名警员也目睹了他们所说的情况,并拍摄了照片。
报告后,此事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为了减小社会影响,他们再次封锁了这栋教学楼。
由于这楼之前的案子还没结,到这时又出了毛病,警方决定派出重案组和刑侦组进行调查,并把这件案子列为高优先级。
他们校内师生进行了细致盘问,又对楼体进行了仔细排查,动用各种仪器进行检测,除了知道这里在建成之前是一座坟墓之外,警方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甚至在调查了坟墓内的死者和死者的家属后,案件也一样没有任何进展。
最诡异的是,警方一介入调查,目击者所描述的情况就再没有出现;目击者的证词和两名警员拍摄的照片成了唯一的证据。
再三确定了最先到达现场那两名警员的照片属实后,案件陷入了僵局。在长时间调查无果后,警方依然添加了新案底,旧教学楼重新投入使用。
由于两次事件都没有人员伤亡,当局很快就把这事压了下去。
但流言已经在民间流传,人心惶惶;当年很多学生都很害怕这栋楼,但由于学校没有多余的场地,再加上学校不断地宣扬教学楼没有任何问题,希望学生和老师安心上课,他们也就将信将疑地继续在楼里上课;不过也有谨慎的家长选择让孩子转学。
第三次事件发生在1998年8月。
这一年,灰海市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台风,整个校区都在台风中受损严重,唯独主楼竟毫发无损;其余的教学楼都成了危楼,需要拆了重建,学校也趁着这次台风准备扩建。
在新的教学楼竣工之前,学生们只好在主楼和临时安置的彩钢房上课。
这次的记录有些特殊,只有一个目击证人,我看了下档案记录,吓得半天喘不过气。
我翻阅了唯一目击证人——学校保安的笔录。
那天下午,正在重建的学校上,只剩下一栋主楼,学生们陆续放学,但所有人都感觉少了些什么。
本该因放学铃声沸腾的教学楼此时却安静得可怕;所有教室的门都关着,灯也没开,这栋楼仿佛成了黄昏之中鹤立鸡群般高耸昏暗的怪物。
操场上陆续离开的学生相较以前少了一大部分;两名保安发现情况不对,商量后,其中一名保安决定进主楼巡逻。
直到天都快黑了,那名保安却还没出来。
此时的校园已经人去楼空,这名保安和他老婆,以及去巡逻的保安成了学校里最后三个人。
“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保安大叔自言自语地问,他关了校门,开始巡逻——学校其它的地方一切正常;直到他来到主楼的脚下。
看着主楼里一点灯光都没有,他就又想起里面里发生过的诡异传说——不过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传说的具体内容;当他准备进入主楼时,他加倍小心,但再一抬头,却发现主楼已经被肉眼可见的奇怪气息所包围。
这气息似黑似红,交错变换,只是不太明显,稍微隔远一点就会消失不见;刚才还看不见的这种气息,此刻却活生生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愣了一下,看着这诡异寂静的教学楼,他的精神受到了影响——他听到楼里传来朦胧的声音,让他进去;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保安听不出声音的年龄,只是这声音一直在他的脑子里乱撞——“进来,快进来……”这声音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他想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地一步步朝着主楼大门走去;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他进入这栋楼。
距离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心跳加速,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每迈出一步,他就感觉自己距离死亡更加接近。
“老头子,吃饭啦!”他媳妇的声音突然刺入他的耳膜,令他为之一震,冷汗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惊醒过来,身体恢复了控制,屁滚尿流地拉着他媳妇慌不择路地跑出学校,报了警。
警方赶到现场,在进行初步调查后,再次封锁了主楼;这下学校再也坐不住了,决定在警方调查结束后拆除这栋楼。
调查结果表明,包括学生1879人、教职员工76人、清洁员3人、保安1人;共计1959人全部失踪!
我算了算,教学楼每层有8间教室,六层共计48间教室,一个班接近45个学生;因为学校排课的原因,最后一节课不是体育课,所以那些学生都是在主楼的教室里,一个不少。
他们全都失踪了。
档案的最后几十页是失踪人员的照片和身份信息。
我一页页地翻着,失踪者的样子挨个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他们大部分是微笑的样子,也有淡定,或是忧郁。
除了教师、清洁员和保安,其余人全是一到六年级的小孩子。
我看着他们的照片,心中震荡。如今这些人却全部失踪不见;这让我联想起墨缘的遭遇;紫雨事件中,也牺牲了不少人,但和这事件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按照时间来说,至今都没有任何一个失踪者被发现,所以这些失踪者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说不定早就变成一堆森森白骨了。
只是没人知道他们在教学楼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种想法让我的心脏隐隐作痛,这无疑是在摧残我的心理防线,他们的样子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为他们感到可惜;第一次出任务就这么劲爆,我的心脏有点受不了。
这么多多个活生生的人,就一下子凭空消失,人间蒸发了;他们放学之前还好好的呢,却没人逃出来,显然是在他们意识到异常之前,教学楼就已经控制了他们……
主楼里究竟有些什么秘密?不得而知;警方成立重大案件侦破小组,对主楼展开了长达两年的调查。
在之后的调查中,不少办警官都在这楼里不断进出,却再没有看见那位保安所说的奇怪气息,以及听到那所谓一男一女的声音。
案件收集的资料越堆越多,但调查结果却一无所获;三次事件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侦破小组既找不出凶手,也找不到任何信息关联;可疑线索是不少,但查到最后都没有结果——所有在这件案子上的付出都成了徒劳无功。
更令人感到诡异的地方在于,随着调查的进行,认识失踪者的人完全失去了关于失踪者的记忆。
他们对待失踪者如同陌生人,和失踪者有关的记忆,也统统消失了。
不仅如此,关于他们的照片、名字、身份信息、生活痕迹等,也通通消失了;失踪者就像从来就没存在过,被彻底地忘记,真正地人间蒸发,失踪者变成了不曾存在的人。
除了警方后来为这些人添加的档案,他们在社会上的所有痕迹都化为了虚无,没有剩下任何痕迹。
也正是因为所有人都失去了关于他们的记忆,这件事才没有闹大。
很快,调查这件案子的相关人员也丢失了对关于失踪者的记忆;这案子成了悬案,一直无法侦破。
出于安全因素,当局彻底封锁了主楼,他们在楼周围立起五米高的铁丝网,给铁门上了好几道防盗锁,钥匙保存在特殊的档案室;之后警方封锁了所有相关消息,解散了侦破小组。
警方不把事情上报给GSRI,他们也不会主动去收拾这些破事。
坊间传闻已经越来越离奇,这事已经演化出数十个版本,成为了有名的怪异都市传说;只是传说越来越神乎其神,却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可能是我不太关注都市灵异类的消息,这些传说我还真没听说过。
接着是后面发生的事——16年前,也就是2002年的第四次事件;拆迁队在得到警方的许可后,进入教学楼,他们因为使用定向爆破,所以需要在楼内的承重墙上安装炸药。
一队特警亲自监督拆迁队的工作,队员们的头盔被装上了录制设备,画面被传输到警方的指挥部,以方便警方顺便观察楼内的情况。
警方已经对这楼的构造了如指掌,不过他们还是不放心,毕竟第三次事件后已经过去4年了,没人知道这楼里现在的情况;他们亲自监督拆迁队的工作,就是拆迁队怕发生意外。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警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拆迁队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
拆迁队共16人,但安装炸药只需要6人就足够了;特警们错误地以为是工作性质的原因,需要这16人全部进入楼内;他们进入后,录制设备的信号就中断了;本来透过主楼的窗户,是可以看到教室内的情况的,但特警们再看,里面教室的样子早已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一层水雾;哪还有什么拆迁队。
步话机里也只剩下杂音,录制设备信号又中断,朝里面喊话也没有回应。
在特警的眼皮子底下,拆迁队的人全部失踪了。
联想到前面的案件,出于安全性考虑,指挥部拒绝了特警的临时搜救请求。
教学楼吃人的风声不胫而走,这下警方也不愿意再调查了;他们垂头丧气地封锁了主楼,然后用剩下的精力去封锁消息。
但封锁消息反而成了轻松的事,因为但凡在里面失踪的人,不出一段时间,就会被人遗忘。
拆迁队失踪后彻底惹恼了当局,但他们已经对此事无能为力。
恰逢一年后,新任警察局局长走马上任;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自是要搞出些业绩;只是他一上来就拿教学楼悬案开刀,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警方在进行了大量准备工作后,组织了一个特殊团队来处理此次案件;包括两队全副武装的特警,一行经验丰富的指挥团队,以及数位领导;新任局长作为指挥团队的最高指挥官,将直接影响任务的结果。
一众人在一个学生放假的周末,驱车来到旧教学楼执行任务,此行是为了寻找拆迁队,或者与之相关的线索。
由于学校已经扩建完毕,这栋曾经的主楼已经废弃,并远离了其它的新建教学楼,成为了学校角落的禁忌之地。
即使正午的阳光,依然不能照亮这栋废楼中的黑暗,它在铁丝网的包围中静静地立着,所有的门窗紧锁,正面的教学楼入口也是大门紧闭。
铁丝网外停着十几辆警车,红蓝相间的警灯闪烁着;铁门前是24名列队完毕、全副武装的特警;他们面临着一场大战,神情肃穆,等待着局长下达进攻的命令。
局长下令打开门锁。他倒想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这些全副武装的特警,难道还搞不定一栋空无一人的楼房?
局长是无神论者,坚持以真理服人,什么牛鬼蛇神在他看来,不过是人类对于客观未知事物的恐惧罢了。
特警打开了挂在铁门上的数道枷锁,随着铁门的打开,大家都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们都知道这里发生过恐怖的案件,却都忘记了被害者的形象。
短暂等待后,特警们开始行动,两队特警分成6支小队,由1名大队长带领,除此之外每个小队还有1名小队长,方便任务沟通。他们穿过铁门,严阵以待。
他们观察着面前的楼房,虽说是废楼,不过这栋楼并没有明显地被岁月侵蚀的痕迹,这就已经很奇怪了。
随后其他成员也穿过铁门,并在旧教学楼的前方搭起了帐篷,成立了临时指挥部;指挥部内安装了几台电脑,使用学校电网进行供电;电脑连接着特警们身上的信息化设备,可以检测特警们的位置、身体状况。
指挥部旁边搭起的另一个帐篷,则作为临时后勤部,负责所有人的食物补给,特警们的弹药装备。
指挥部准备就绪后,局长下令任务开始。
一二小队按照指示,将大门打开,一阵阴风从楼内吹了出来,即使特警们穿着严丝合缝的战术装备,也被这阴风吹得打了个冷颤。
楼里只有风声,温度比外面稍低,光线昏暗,但这不妨碍特警们观察楼内的情况。
他们手持步枪进入了楼内,朝两边楼道分散,透过窗户,他们能与外边的人互相看见。
随后三四小队也进入了楼内。
4支小队检查了一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报告,没有发现异常,但……教室很干净,桌子、椅子都一尘不染;完毕。”小队长报告了情况。
临时指挥部的人员通过特警们头盔上的摄像头,确认了他们所说的情况。
“收到,继续行动;完毕。”指挥部指示道。
“收到;完毕。”队长回答。
特警们都感觉到不对劲,这楼里一年多没有人,外面又是被完全锁死,不可能有人进来,因此实在是干净得不正常。联系到往常的案件,虽然他们忘记了受害者的模样,案件细节还是清楚的,所以他们本能地产生了心理上的恐惧。
只是碍于新任局长的威压和面子,没有命令,他们不能提前退出教学楼,否则被当作逃兵,影响恶劣。
特警们继续行动,从教学楼的三个楼梯依次上了二楼和三楼,都没有发现异常。
途中有队员报告感觉到冷,虽然是夏天的正午,不过楼内的温度已经低得有些不正常了。
等待已久的五六小队也进入了楼内,现在所有的特警队员全部进入了楼内。
所有人分成三组,从三个楼梯继续向上,直到检查了全部六层以及楼顶,楼顶也没有任何发现。
在楼顶汇合后,他们暂时整顿了一下。
“报告,无异常,没有发现拆迁队成员和线索;准备撤退。完毕。”大队长报告,他朝楼下望了一眼,下面的两顶帐篷正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收到,允许撤退。完毕。”指挥部回答。
拆迁队没有在楼里留下任何痕迹;既没有尸体,也没有他们的工具、服装;总之,什么都没有。
当特警们准备下楼时,诡异之事终于发生了,双方互相失去了联系。
楼外的指挥部顿时慌了,他们在下达允许特警撤退的指令后,通讯就中断了,步话机里只传来杂音;电脑上所有特警队实时监测信息也全部中断,成了一片空白;指挥部里乱作一团,所有人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特警们从教学楼里消失了,根本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
这和当时拆迁队的情况简直如出一辙。
诡异的气氛在指挥部里蔓延,每个人都被这种情况吓得不敢说话;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一群活生生而又全副武装的特警,在没有枪声,没有打斗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他们临时调来了两架直升机围绕着教学楼旋转观察,通过直升机传回的画面以及乘员的目测,教学楼里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特警;里面是空的。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在指挥部的上空聚集;他们头皮发麻,如临大敌;只是他们仍抱有一丝幻想,希望特警们能重新回到他们身边。
一直等到第二天,楼里也没有发生任何情况;随着晨光的出现,他们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只是他们还存有一丝侥幸,于是只能继续等。
指挥部连续等待了一周,楼里都没有任何动静;终于,他们熬不住,放弃了。他们确信,特警们遇到了匪夷所思、无法解释的事,生死不明。
警方只能记录为失踪;新任局长也因此被撤职了。
在那之后,警方封锁了这栋教学楼;不久之后,失踪特警们就被所有人遗忘了。
没有人知道拆迁队和特警们的遭遇,但警方却没有因为人员的失踪而遇上麻烦——与第三次事件一样,消失在楼里的人,他们认识的人,比如亲戚、朋友、同事等所有曾经见过他的人,都逐渐失去了关于他们的记忆;甚至他们生活过的痕迹也会随之消失。
到现在,除了警察局的档案,已经没有人再记得失踪者的身份,失踪者成了他们脑子里无法回想起的模糊幻影。
……
特警们之后的记录,来自GSRI的特工使用某A级核灵对旧教学楼进行侦测后,所得到的结果。
但由于未知原因,第3、4次事件的经过却无法侦测出来。
以下是特警们的经历:
特警们发现,天空太阳的光线变得昏暗,本来耀眼的光线像是被墨镜遮住一样,连带着天空一起变暗了不少。
“报告,发现异常,太阳光变暗了;完毕。”
这次指挥部没有回答,步话机里只传回了一阵杂音。
“指挥部,收到请回答;完毕。”
步话机里还是只有“滋滋”的杂音。
意识到情况不对,特警们按照紧急队形集合;此时异象初现,他们得赶紧做出抉择。
大队长再向下看,原本踏实的大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云层——警车、帐篷、铁丝网,远处的学校,统统消失了。
整栋楼像是被一个饱含云层的泡泡包裹住,漂浮在空中一样;大家目力所及之处全部是淡淡的云层,而这些云层因为距离太远显得模糊不清。
特警们意识到,整栋教学楼现在都处于空中,并且被一个巨大的泡泡隔离了起来。
特警们发现教学楼的异常,确信他们遭遇了匪夷所思的事情——看来之前的案子果然和这栋楼有关。
为了安全,他们决定所有人从中间楼梯往下走。
他们排成两列朝楼下走去;五楼、四楼、三楼……直到一楼。
情况不对,为什么没有看见门?
门的位置被窗户所取代,而原本是楼梯角落堆放杂物的地方居然变成了继续向下延伸的楼梯。
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窗外是无尽的白云,看上去这一层还处于很高的位置,只是不知道具体高度,也没有空气稀薄的感觉。
他们无法相信这里是一楼;朝外开枪,无法看见弹着点,向下开枪也一样,他们没有听见子弹击中物体的声音。
不得已,他们只能暂时停在这一层;他们搜索了这一层,没有异常。大家都一脸茫然;无奈,他们只得顺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楼梯,继续向下走。
但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还是继续都走中间。
每走一层,他们就会留意两边教室和走廊的情况,但除了一尘不染的教室,什么也没有发现。
往下走了大概40层,特警们终于总结出了一点规律,他们发现,每一层的教室内的桌椅布置、装饰、板报等都一模一样;走廊外和教室上的窗户,以及其它两处楼梯上的细节,也完全一样;每一层楼,都像是某一层的完美复制品。
但这没有任何意义,这教学楼是如此怪异,就算一直往下走,也看不到尽头;他们被困在了这里。
就算特警们训练有素,心理素质过硬,也很难在这没有尽头、每一层都完全一样的楼梯间一直徘徊下去。
是不是该往上走?有人提出这样的观点。
——结果是不行,当他们决定往上走,就遇到了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挡住了特警们试图与这力量对抗,但他们每向上一步,都举步维艰;向上两步,更是几乎用光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们无法往上走。
而这股压力是来自特警们的最后一个队员——这是一个基准点,以最后一个队员为基础,他和队伍最前方队员之间的楼层,是可以互相上下的,但最后的队员往下,这股压力就跟了上来。
在经过测试后,他们确认了这个结果;无论队员是谁,只要他处于队尾,那么他就能代表这股压力的位置。
于是有队员提议每个小队安排在不同的楼层,经过讨论后,他的提议却被否决了,因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意义。
大队长认为,情况已经匪夷所思,此时此刻大家决不能分头行动——他们只有彼此之间能互相看见,才有可能保证安全。
他们只好列队继续往下走,后面有队员开始用匕首在墙壁上刻下记号,表示这里已经来过。
往下又走了50层,他们已经有些不耐烦,窗外的景色仍是一片朦胧,子弹飞出去仍然没有反馈。
会不会是大家其实一直在原地打转?因为每一层都长得一模一样。
但这种说法很快被否定了,因为窗外的云层好像因为他们向下走,而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但这只是片面之词,把云作为参照物压根就不靠谱。他们的心理防线在渐渐崩溃,但为了给自己胡乱地思维一个暂时的依靠,大家都默认了这种说法——也许,他们真的在逐渐下降。
天气渐渐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化,天空变得阴沉,窗外开始下起了雨;他们在窗边看见雨滴从上往下,然后一直往下,直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他们听不到平时下雨的淅沥声,因为雨滴根本就挨不着地面,这意味着他们现在的位置离地面还很远。
又下降了100层,夜幕降临了,雨还在继续,天空朦胧的月光把雨滴变成了一粒粒闪烁着微光的珍珠;凉风袭来,稍微让大家放松了一点;但特警们并不会因为这忧郁的美景而感到开心。
楼道间亮起了黄澄澄的灯光,和外面冰冷的月光形成了不同的光影。
按照他们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应该是下午才对,但这里天已经黑了,外面是无尽的雨夜;远方的云层变得暗淡,在月光下也只能大致看清。
他们发现,这里的时间是混乱的;有人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觉,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匪夷所思,幻觉反而成了比较合理的解释。
一名队员取出手枪中的一枚子弹,扔出了窗外;子弹和雨滴一起,向下坠落,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很难相信,如此真实的情况会是幻觉;无论是风、还是雨、或者天上的月光、远处的云层——虽然这一切并不合理。
他们继续走着,这次向下走了70层,算起来他们总共已经走了260层;虽然一直是下楼,加上外面的夜色,已经有队员体力不支;他们的腿重复着这种并不常用的机械性的运动,非常容易疲劳。
每个队员背包中都背着一餐单兵口粮和一升饮用水——这已经是考虑之后的结果了,换做平时,这样的任务根本不需要准备任何食物。
目前还没找到出去的办法,贸然食用不是明智之举。
出于大家都要求,大队长让大家稍作休息和补给,再做定夺。
他们已经检查过早先的教室,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食物来源;到后来发现每一层的都一模一样后,他们就不再费心思去进行这没有意义的探索。
时间流逝,暂时的休息让他们开始思考自己所面临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是无神论者,但不管信仰如何,所有人此时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就是便如何这里逃出去,但按照目前的情况,不知道下面还有多少层的楼梯在等着他们。
上也上不去,往下走又似乎没有尽头;大家都沉默着,默默地、小心翼翼地吃着东西。
局面变得异常僵持,没有人能拿得出可行的办法。
一名无聊的队员靠坐在楼梯间的墙壁上,侧着脸看着一边的墙壁发呆。
他发现洁白的墙壁正在一点点变黑,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仔细观察了一阵;没错,墙壁的确在以缓慢的速度变黑。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墙壁上如同霉菌一般的小黑点正越来越多,将事情报告给了大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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