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藏不断的重复,语气口吻如一个孩童,让吴良医听来觉得十分诡异。
“我不要跑……我不跑,我要和你待在一起,爹爹……”
离魂殿主说祭藏会有毙命的危险,因此吴良医一直在观察祭藏会否出现各种痛苦垂死的状况,可如此的情景却让吴良医看不明白,只好耐心地盯着。
“啊!”
祭藏的嘴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叫,这可吓了吴良医一跳,接着祭藏又自语,这次声音大了许多。
“爹爹……你怎么不回答翅儿……翅儿好痛……翅儿好冷……”
以幼童的口吻说出,这样凄凉悲伤的话语,让吴良医听得也禁不住心中恻然。
“爹爹,翅儿做了错事……爹爹……你不要死……你原谅翅儿……”
很近的距离,让吴良医看到了一股细小液体从银色面具的边角处流了出来……
他在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是他小的时候有什么悔恨莫及的事吗?”这让吴良医又想起了自己凄惨的儿时光阴,不禁出了神。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吴良医震惊的事在眼前出现了,祭藏袒露出的胸腹间,原本闪着古铜色光泽的坚实肌肤上,一道伤口缓缓地出现,像是有一把看不见的刀正在慢慢地划开的祭藏的肚子,皮肉向两边翻卷,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狂涌而出。
吴良医浑身的汗毛都猛然竖立,眼球瞪得都要从眼眶内掉出来,吴良医并不胆小,将人的肢体从身上活生生切下察看的事情他都做过,可是这样无法理解,难以置信的事还是让他惊慌。
看向那边抱着箜篌,静静弹奏的离魂殿主,吴良医嘴皮直哆嗦:“殿……殿主,他的肚……肚皮在裂开。”
“救他。”
乐曲终于停下了。
吴良医急忙从小木箱里拿出了一个玉瓶,这可是“天针补体归血散”,吴良医费了很多心血才配成的,在江湖上千金难求,他也不顾得了,一瓶子就洒了上去,接着又打开箱子里的针盒,抽出银针在伤口附近的穴道上连刺数穴。
“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祭藏骤然睁开了眼,面具下一对血红的泪眼惊得吴良医一愣,呼地一下,祭藏从地上跃起,将吴良医撞得坐在了地上。
“呜呜~我有罪~”
祭藏哭着叫着在祭情台上茫无方向的乱转,他的肚子还在流血,鲜血洒落在台上……
“这样他会死的!”吴良医心里焦急,他不会武功,想去按住祭藏却又不敢上前。
就在此时,离魂殿主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不用惊慌,流血在慢慢减少,先观察一下。”
“不是我……我没有罪,哈哈哈……”
祭藏又突兀地狂笑起来,笑声一止,却又哭了起来。
他疯了!看来是疯了,吴良医心里在想着的时候。祭情台上祭藏抱着头,又哭又笑的转了数圈后,忽然从台上跳下,狂笑恸哭着向铜殿的殿门奔去。
不能让祭藏出去乱跑,吴良医从地上爬起,也不管自己不会武功了,拔腿就去追他。
一道白影从吴良医头上掠过。
“铛~”
一声面具和铜壁碰撞的声音回荡在殿内,祭藏恍如未见到殿门已经关上,一头撞了上去,而一身白衣的离魂殿主站在门边,殿门正是她关上的。
吴良医急急地跑到殿门边去看,祭藏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撞烂了没有,可吴良医看清了,刚刚清洗干净,又给他戴上的银色面具,已经撞得面目扭曲。
离魂殿主道:“他没有死,你偏偏要给他戴上的面具却坏了。”
离魂殿主从来不笑,也不盛气凌人,她与吴良医虽只隔着一层面纱,吴良医却总觉她一直立在云端俯视着自己,天与地之间的莫大距离让吴良医即敬又畏。这时她虽然未笑,可吴良医能听出她话中的揶揄之意。
吴良医的脸一红,心中有一股无名之火升起,他自是不敢对离魂殿主有何怨愤,只是怪这个丢弃,毁坏了自己面具的祭藏,羞恼间,他一时竟忘了看看祭藏肚子上的伤。
离魂殿主沉思了片刻,又看了地上的祭藏一眼,说道:“我将他交于你了,此人身上出现的情形都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他醒了之后,若是尚能回答你的问话,你就问问他因何不受制与失魂引,若是已经疯癫无法答话,就……随你处置吧,我今日就要离开离魂殿一阵子,离魂殿还是交由你来打理,待我回来后,你再将此事之后续报于我。”
对吴良医吩咐完之后,离魂殿主推开门向外走去。
离魂殿主并不常年居于离魂殿,时常一去数月才回,吴良医已经视为常事,正要躬身相送时,猛地想到了还有一个疑惑未解,他急道:“殿主,祭藏的肚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裂开?如此的诡异,我实在是不明白。”
“相自心生,他的伤也由心生,虚幻之意念能至实相……你忘了我告诉过你的‘虚神真意’吗?”
言罢,一身白衣的离魂殿主,衣袂飘飘,袅袅而去。
吴良医心中灵光一闪,拱手贺道:“恭喜殿主,虚神真意已现,进境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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