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路出了盐湖,到了三岔路路口时,日头已偏西,换成了鱼生翅推车,各人都有些疲乏,却强打精神,小路上偶有遇到行人车马,都紧张戒备,只有小海带不管这些,在车上打起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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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有人!”
张铁网厚重的声音响起。众少年看向前方路边,有一坐一卧两个人,一人背靠着巨石,一人仰卧于地。待得众人走近,看清背靠石这人是二十七八岁青年,闭着眼,满面血污,半边脸青红肿起。鱼生翅知道应该是被钝器所伤,而且看两人装束就不是本地人。青年人脚上还穿着军靴,仰卧之人是四十左右中年人,身上无伤,两人均是嘴唇干裂起皮。
鱼生翅心里推测,这两人恐怕是战场上脱了甲胄逃下来的。北洲天气炎热,咸水多,淡水少,尤其进入盐湖区域往往数十里草木不生,流汗加上缺水,不带水又不熟悉水源的人,连半天都支持不下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连小海带也不打盹了。
“我们要救他们吗?”
“我看就不要管了,前面过去不久的私盐贩子不就没管吗?这里可是北洲,外出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黑叉说的对,我听说有的水匪装作受伤的普通人,专门踩点探路的,探明情况后就里应外合,杀人放火,劫掠村镇。还有,还有……东林镇街上还有倒在地上装生病的,等人去救扶的时候,一伙人就围上来赖你撞伤了人,勒索银钱。”
“船墩子,你说的是在市镇里,这里哪有什么人啊,我看他俩是逃兵,你们看他脚上的靴子,那是军靴,我爹穿过,就是料子没有这么好。”
听着同伴议论,鱼生翅心中犹豫,已经推车走过了两人。走出数十步,却已有了决定,停下车来,从车上取了水囊,在伙伴们惊异的目光中,走到两人身前,蹲下喂水。
不多时,年青人先清醒了,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四周,又急忙看看身边好转的中年人,向鱼生翅道谢后,用明亮锐利的目光打量着鱼生翅,说道:“小兄弟,你们是附近渔村的人吧,我的同伴身体不适,可否带我们去你们村子休息?至多一晚便走,自有酬谢。”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倒在路边?”鱼生翅不答反问。
青年思量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是中洲中北九郡来讨伐水匪们的军士,遇到敌人偷袭,走散到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就要去寻找军营人马。”
鱼生翅又仔细看了一番两人,这时中年人也转醒了,鱼生翅看他也是面目周正,不像是匪类,于是学着大人们拱手说道:“大哥,请问高姓大名?”
“我姓莫,叫我莫大哥就行,这银子你收下,贴补些家用。”
“莫大哥,我们村子顺着旁边这条小路走个七八里就到了,你们跟我来,今晚就住在我家,银子我不会要的,你收回去吧。”鱼生翅转身又去推车,莫姓青年也不多言,回身和中年人小声交谈……
等到鱼生翅和众少年重新上路时,莫姓青年也搀扶着中年人跟了上来,众少年不再笑闹,变成小声嘀咕着一路行去……
斜阳下,岔路旁,莫姓青年靠着的巨石上,留下了一个奇怪的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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