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温柔的阳光下,它那些书页反倒开始有燃烧的迹象,边缘泛黄蜷缩,向内卷起。
黑白色的小珠子,无论怎样也不能突破那些光芒的保护,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与那只黑白的大手汇合,被它握在掌心,像何生握住那些血滴的小珠子。
云雾被以另一种温柔的方式驱散,手缩了回去,带一点仓皇和愤怒,任由叶添添的尸体跌下高高的山岗,自己则消失在天际之中。
但他的身体没有再继续损坏下去了。
那些各色光芒,在威胁已经消失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回去,反而消散在空中,随风而去,然而这于叶添添并没有坏处他的身体在恢复,流失的血液重新充盈在血管之中,变形的骨骼与脏器恢复了原貌,已经发青发紫了的皮肤恢复平整,还原先前。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眼睛始终睁开着,不需要眨眼,那其中的光,又明亮,又润泽,有这一点光在,就不再需要更多的东西。
风从山岗吹过去,从林中吹过去,从河面吹过去,从江上吹过去,从枯死的树干树枝上生发出鲜嫩的新芽,从冻硬的地面上长出顽强的野草,坚硬的冰面被上升的温度破开,荡出一线一线的银波,江面有闪光,高高跳起,在半空中一闪而过,消逝在水波里,是肥硕的大马哈鱼。
大风泱泱,大潮滂滂。
那一轮红日,红的并不过于鲜艳,红中有一抹微黄,正是刚刚升起的时候,在山巅露出光晕,而在另一端,还有朦胧月色,伴一点夜色的深蓝天空,在深蓝上有一层淡淡的白。
红日耀耀,银月昭昭。
无边无际的绿色,从这里开始,先是一点,后是一线,继而连成片,向着四野八方蔓延开去,一毫一毫,一分一分,一寸一寸,一尺一尺,一丈一丈,风中有水分饱满的植物的摩擦声,各种各样的叶子,深绿的,浅绿的,椭圆的,针叶的,细长的,扁圆的,厚实的,轻薄的,叶脉清晰的,纹路杂乱的,边缘平滑的,带有锯齿的,全都在这里,在山巅,在山腰,在山脚,在谷地,在平原,在树梢,在草尖,在花枝,在土壤。
它们冒出来,抻长了,扩大了,挺直了,举高了,摇摆了,摩擦了,欢呼了,歌唱了。
山有乔木。
其叶,添添。
他靠在一块石头上,身下是湿润的、柔软的、肥沃的土地,有草籽在其中发芽,有花瓣在身侧舒展,他略微有点茫然,看一看自己的手掌,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修长,白皙,中指指关节带着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子,掌心纹路稍微有点杂乱,据说这预示着他的人生会有很多波折。
然而他那么清楚,从来没有过的那么清楚,那些力量从他掌心发出来,改变了眼前所见的一切。
高山巍巍,长河荡荡,云雾茫茫,光辉彰彰,地脉莽莽,天野苍苍。
但为君之故,天地为此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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