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县府停尸房。
刘福手握羽箭把双手拢在背后,一边踱步一边摇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川西七虎怎么可能是杀害这八个人的凶手?”
郭崇接口道:“县长,羽箭上捆绑着的信里明明写着‘杀人者,天台山川西七虎也’十一个大字,您老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刘福停下脚步,盯着郭崇一字一句说道:“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在天台山落草的川西七虎是义匪,不是恶匪。”
冷逸谦点了点头说道:“老郭,我听闻川西七虎虽号称为匪,却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因此,我同意县长的判断,这八个人绝对不是川西七虎所杀。”
“我说老冷,破案可不能以道听途说作为凭证。”巫锋摆了摆手说道,“否则就会先入为主,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哦,如此说来,”刘福盯着巫锋问,“除了我手中这封信,你还找到了其他的佐证?”
巫锋笑了笑回道:“没错。自八具尸首运回县府后,我非常仔细的查验了这八具尸首。我的判断是,这八人生前应该都是常年行走在茶马古道上讨生活的马帮成员。
“你我都知道,大西南地区的马帮类似于北方地区的镖局,马帮成员就好比是镖局的镖师。因此,这八人生前应该都是身手矫健的练家子。”
“练家子。”冷逸谦问,“老巫,你的意思是说这八人是死于仇杀?”
巫锋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是仇杀。”
刘福闻言叹了一口气:“老话常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老巫断定不是仇杀,那就一定是有人见财起意,图财害命。”
“没错。”巫锋微微一颌首,笑道,“县长说的没错,这八个人的确是因财丧命。而且,杀害他们的凶手不多不少恰巧是两个人。”
郭崇问:“老巫,你这么说可有凭据?”
巫锋一边指着八具尸首,一边解释道:“诸位请看,这八具尸首从头到脚没有一处外伤。很明显,他们是被武林高手用内劲所杀。”
刘福摆了摆手反驳道:“老巫,你这么说可有些过于武断了。众所周知,杀人的手法有很多种,比如下毒,比如溺水。这些死法都见不到外伤,你怎么如此肯定这八个人是被武林高手用内劲所杀。”
巫锋笑道:“因为我用的是排他法。首先,我用银针分别刺穿了这八具尸首的咽喉,并没有在口腔内找到毒药的残留物。其次,溺水身亡的死亡特征是口腔中带有水渍,耳膜会因水压造成破裂并伴有少量出血。我并没有在八具尸首上找到这两种特征,因此这八个人既不是被毒死的,也不是因溺水而亡。”
冷逸谦问道:“那他们会不会是被掐死的或者是被人捂住口鼻憋死的?”
巫锋摇了摇头:“也不是。人被掐死后会在颈部看到明显的勒痕,而因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死者的症状是眼脸出血,口唇青紫,面部呈银灰色。老冷,你俯下身仔细瞧瞧,我方才所说的这些特征,这八具尸首有吗?”
冷逸谦俯下身,一边仔细查验尸首,一边摇头:“老巫,你说的没错,这八人果然不是被人掐死的,也不是被人捂住口鼻憋死的。”
刘福闻言“哼”了一声,大声说道:“老巫,即便这八人不是被毒死的、溺死的、掐死的、憋死的,那也不能证明他们就是被武林高手用内劲所杀,除非你有更直接的证据。”
“县长,您老稍安勿躁,证据就在这八具尸首上。”
虽然巫锋猜不透刘福是出于什么目的,一再为川西七虎开脱,但身为县府公安局长,维系着邛崃县一方的平安,他既不能冤枉一个好人,更不能放过一个恶人。既然刘福想要证据,那他就把证据摆在刘福面前。
巫锋列举的证据主要有两点。其一,他之所以如此肯定凶手是两个人,是因为八名死者中有四人是因心脏被浑厚的掌力震碎而亡。另外四人的死亡原因则是因为其心脏部位被人用内劲插入了一枚一寸多长的绣花针。
其二,川西七虎中的三当家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最擅长的武功是少林神掌八打。神掌八打的第六掌“裂心掌”威力巨大,不仅能够开碑碎石,而且可以一招将人毙于掌下。
川西七虎中的四当家师出峨眉,而峨眉派最拿手的武功除了三十六式天罡指穴法,还有剑法、簪法和针法。他怀疑八名死者中有四人是死在了峨眉针法之下。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巫锋取来一把锋利的匕首,依次把八名受害人的心脏剖开,让刘福查验。
正如巫锋所言,八名受害人有四人的心脏已经碎成了七八瓣,还有四人的心脏部位则插着一枚长约寸许的绣花针。
刘福盯着八具尸首瞅了半天,直起腰嘟囔道:“格老子的,难道真是川西七虎下的手,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冷逸谦接口道:“县长,看来你我都错了,川西七虎就是杀人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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