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子延寿去,诸病不皆生。
黎卿且花大代价入手了三副长春药饵、百子灵丹,待那丹师调配辅药之时,亦是在四向环顾着此方丹堂。
三楼丹堂中景尽收眼底,似是那黄芽丹、紫灵丹等等,临渊山也有,虽只供山门弟子,须得以道功计数,但那价格可似乎是比这翰林宝阁中还要便宜上将近三成。
裴管两位船尊曾赠予黎卿宝料珍囊一筹、山药布囊一袋,含外海资粮无数,合有将近七八十万道铢。
但……他若是带回那远隔群山的天南府再用,其个中价值或许还能溢出个数成去!
“翰林宝阁且算是人道学宫所属,怎有道兄这般的丹师?”
将柜台上一枚金丹小摆件摄入掌心,黎卿突然朝着那老丹师问道。
南国十二宗内,辅修丹符之理的道人不少,但若说要真正调配出一道灵丹,这样的道人不论在何处,都应当是声名显赫的。
百子延寿丹,其难度与药理的把持,已经是紫府丹道中复杂程度都已经是偏高的了。
两侧的仕女以药杵、刀片细细研磨、切割着诸多大药,老丹师正配着一枚独目镜,又取白纱遮蔽住苍髯等等,举起秤砣仔细的分配着各式药丹。
闻得黎卿疑惑,这老叟眼睑微抬,再度望了这身着云袍的青年道人一眼。
“贫道是太岳上宗的内门弟子,奉于丹法一途已有了三百载的造诣,在翰林宝阁供奉一百二十载,此丹有三大类,吾最擅其“阴阳调合”一脉,东海、岭南二道许多百子灵丹皆是老夫所练。”
“若无这般本事,老夫与翰林宝阁也不敢扯开招牌做此丹生意,此刻当给道友一个保证,其中若有丝毫问题,道友皆可来此处寻老夫的麻烦!”
似是此丹,丹堂中的老丹师有足够的底气能对任何道人下承诺。
“道友稍后还得留下一份地址,此丹第一年为取药膳调理道身,二年服饵,三年服丹……如此五载,凡人亦可通脉,周天益气,百病难生。”
“第二年,老夫当亲自前往,观服丹之人周天气息,再细将药饵增减……”
老丹师一面称量着那堆积如小山的药丹,一面给黎卿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丹道玄奇,但也并非能一蹴而就,尤其是此凡人所用,若是南国的子士、猛士用丹,或许服丹十九日,暗创尽祛;可若是凡人的话,那所需的时间跨度可就长了。
黎卿倒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见此处还需点时间,又转身上了第四楼去……
那第四层,乃是镇器与古符箓道!
昔年,他便在柳黄州得了一《硕鼠》鼎书,蕴养数载,化作一卷符图后披挂于无面猖身上,如今威能已然不俗。
思及修行百艺,黎卿独爱这般钟鼎古物。
若能寻些不错的符图,配合猖道兵马,当有那日澎海阴府七符图横阻二紫府之效!
念头一动,黎卿便又踏入了第四楼。
这一层来往的道人却是比之丹堂还多!
东海符道,有前代遗留,比之天南与岭南那可是兴盛了太多,再加之成品符图,一经祭出与法器无异,亦有不少于符道有些造诣的道人时常徘徊在此处,便等着南国的诸多古镇物来捡漏。
此刻,这一座大厅中,其中密密麻麻摆放的的钟鼎、陶器、石碑、陪葬品之侧更是围满了人,这些道人多为练气境,于符文之道有了些造诣。
只待慧眼识材,从中发觉出蕴含有不朽道蕴乃至法意的镇物,抟写或者拓印出一道堪用符图来,那便可省却数千上万的道铢购置法器了。
“这个,凤朝的斩鬼大刀,其中鬼头箓早就不知饱饮了多少厉鬼魂血,若能无损的提取出其中那鬼头箓,仅此一道鬼头符,当是有两百禁法器的威能。”
“那座四足香炉,见其香灰沉诟,油火以熏,当是久历宗庙香火,也不知是哪家流出来的,谁会拓印符图的?可取了去列一张钟鼎浮屠啊!”
“兄台慧眼,再看此物……”
展厅中一名名东海道人相聚,围拢在各古器一旁,当然,其中有真有假,甚至有特意做假的的“镇物”。
若是有久修符道的紫府道人在,直接以灵识查探,一眼就能分辨出其中真伪来了。
黎卿脚步轻移,行走在这些道人身后,横穿大步厅堂,这诸多镇物他倒是没有兴趣。
直接便是近到了那核心的展台之前。
此处乃是各自成品的符箓、符图!
南国山川符图之祖-五嶽真形图,其售价九十八万道铢;
五方上道所承,四清始气图,要价八十五万道铢;
北国大周帝朝,山川大地真神地祇图,三百九十九万道铢!
这一道道供于展台最上方符图,每一道都大有来头,便如那“五嶽真形图“。
此图系道士入山静修所持护身符。昔年天都妖鬼混乱,曾云:“凡修道之士栖隐山谷,须得五嶽真形图佩之。其山中鬼魅精灵、虫虎妖怪,一切毒物,莫能近矣!”
这五嶽真形图至今还是许多山中上人道场所供奉之物,一图合分五岳四山之形,九道山川符箓可衍化道纹无际,只是将其供起,威能便不逊于三百禁的中品法器,乃至还有诸多妙用,与阵法结界、与禁制坛法界有共通之处!
不过,光是这个惊人的价格,便能让大部分的紫府道人都望而却步。
黎卿只是微微惊叹一声,圜首走向了另一处。
“道兄辗转如此,可是有了心系之物?”
见得一名容颜清俊的道人入得此楼中央展台,那正伏于香案一角,奋笔描箓的女冠陡然站起了身来,温言相问道。
这是一名三皇大道宗的紫府女冠,三皇文,符箓之祖也,其名号称劾召山鬼妖神,万灵莫敢推辞!
若说箓道最上者,三皇大道宗外,便是正统五山符箓亦须得屈居其后。
这名女冠一起身来,但见其法衣之上万般符文皆似游龙般动了起来,环身道韵竟然比混元宗那位祭“流云符袖”神通,与太岁天尊都能过上几招的坛主还要灵动上几分。
“嗯!”
黎卿轻应上一声,行至那丹鼎古碑前,驻足上脚步。
“贫道平素喜古之诗经,国之钟鼎,鬼神禁镇,祭天礼器……”
“不知道友此处可有钟鼎符图?”
诗经钟鼎鬼神祭礼?
这清修女冠闻言不由得眉头一挑,再瞩目向黎卿,只见此道人周身气机内敛合一,不受诸界影响,身着太一降真云衣,法冠未及,只是轻挽在后,束于一髻,似道非道,又有几分学宫学子姿仪。
六艺学子转方外道修吗?
“自是有的,道兄且随我来。”
“寻常古物,执念或有,但终归只待是把玩之功,于我等紫府修士并无大用。”
“但吾此处有《诗经》一卷,乃是一尊古老时代的国士遗蜕,其金戈四丈余六,上篆诗歌《秦风·无衣》,有杀伐金戈之威。”
“有钟鼎方器,凤朝遗留,刻有宗庙起源,辉煌争杀,然此物有极深的地域限制,非其族裔,难通其理,观道应当不会有兴趣。”
“还有……”
这女冠温言,将那符书诸物一一道来,能合紫府道人所感所用之物,本身就不多,便是有也早早为人所取走了。
“哦,无衣古戈?”
黎卿视线一转,再随其所指望向那东阁最顶端的一杆金戈!
虽称金戈,但已是成铜绿之色,此戈并非是杀器,而是一道满篆钟鼎文的祭器,其上有钟鼎之文一百二十枚,只是刚刚靠近,杀伐之意当即便凛然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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