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呼唤声吗?”碇真嗣在餐桌上问。
“没了。”
她摇头。
男孩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然而眉眼间为她担忧的神色却没有彻底解开。绫波丽可不想看到碇真嗣这副模样,她衷心地希望这个男孩最好能一直开朗着。
“别担心啦,碇君。”绫波丽安慰起了他,“我的身体没有事的。”
“嗯,我知道的。”
碇真嗣勉强说。
深夜里,她像头安静的小鹿躺在碇真嗣的怀里,宛若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样。听着男孩熟睡的呼吸声。明明身体很是疲惫,她却没有多少困意,只是睁着那双红眼眸,看着卧室里冷气闪烁着的灯光。
“……”
有什么东西,在远方呼唤着自己。
那是种莫名的吸引力,就好像蜗牛在寻找失去的壳一般,嗯,她就是那只蜗牛。最开始的时候,绫波丽以为这只是幻觉。但不知为何,最近这种呼唤声越来越强大了,甚至某个瞬间仿佛要把她从如今躯体中的灵魂吸引走似的,绫波丽下意识地拒绝,想要留下来,然而那股呼唤却始终未曾停下。
“……”
祂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感受着那吸引力的来源,渐渐地在黑暗中锁定着方向。
那是地下都市的中央教条区吧?
那里有个被长枪刺穿身体,钉在十字架的白色使徒。绫波丽并不知道碇真嗣已经在加持良治的帮助下到达过那里,并且在那里了解了有关人类补完计划的信息。她只是回忆起机体互换实验后的那段日子。
——原本。
——那个白色巨人的身上是没有长枪的。
而当初碇君被零号机溶解了四天,终于从零号机的实验事故中回来躺在病床上昏迷时,碇司令曾向她下达了一个命令。
驾驶零号机,将一把长枪,刺在地下都市那只使徒的身上。
这是个相当秘密的命令。
只有两位司令才知道这件事。
当绫波丽驾驶零号机,一步一步地走进地下都市的中央教条区,看到地下都市的那位白色的巨人时,从祂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传来,可在此之前她明明从未见过这个巨人,于是女孩的心中不免升起疑惑。只是当时的绫波丽心里正关心着还躺在病床上的碇君,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回去照顾碇君。
她没有犹豫地将长枪奋力刺了上去。
白色的巨人毫无反抗。
然而即便是那把长枪刺穿了祂的身体,将其钉在了高大的十字架上,白色的巨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哀嚎也没有,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任人宰割。祂头颅上的七只眼睛,依旧无神地看向下方橙红色的水池。
任务完成。
她就这么驾驶零号机回到了机库。
可自从那之后,绫波丽会经常在睡梦中梦到那位白色的巨人,祂被长枪钉在十字架上,七只眼睛无神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毫无疑问,那是个未知的使徒,想不到地下都市里竟然隐藏着这种东西。
但绫波丽从来不会对这方面的事好奇。
“……”
会是祂在呼唤吗?
祂为什么要呼唤自己呢?祂究竟有什么目的?
是在报复她将长枪刺穿了祂的身体吗?所以才用呼唤这么幼稚的手段来吓她吗?这太过分了!她莫名地感到委屈了,即便绫波丽是罪魁祸首,她也觉得好委屈。祂呼唤自己时,对自己的称呼,绫波丽根本听不清楚那朦胧的呼唤,却也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名字。
我是绫波丽,一个克隆人,零号机的驾驶员。
不。
我是…我是……
…我是……我是谁来着?除了绫波丽这个身份外,难道我还有其他的身份吗?绫波丽的脑海一片空白,能想起的重要记忆,只有和碇君相遇后的所有事情,任凭她如何回忆,都想不出除此之外的其他记忆。
自己的记忆就只有从水槽出来后的一切。
即便身处水槽也要向往大海,这是碇君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为了漂亮的鲜而战斗,为了大提琴而战斗,为了和大家的羁绊,为了碇君,这是自己战斗到如今的信念,已经拥有了这么多的东西了,现在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吗?
祂身上的那股熟悉感。
又是怎么回事?
她想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得出答案。
她稍微往碇真嗣的怀里凑了凑,让姿势更舒服些,两人的肌肤在没有衣物的情况接触,绫波丽感受到碇真嗣的体温后,心里也莫名有了沉甸甸的安全感,这才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我是绫波丽,这样就好。
她心想。
什么呼唤的,根本不重要,只要珍惜眼下的生活就好。黑夜里她像只在冰天雪地里的小兽,瑟缩地藏在男孩的怀里,似是在睡梦中察觉到了她的不安,碇真嗣迷糊着把女孩搂得更紧了些,感受着他手掌贴合自己胸部的温度,绫波丽很快安心地沉沉睡去。
晨曦划过黑暗的卧室,渐渐地照亮拥抱在一起的两人。
过了这个周末,就是十二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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