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舟凝视着那行扭曲的文字。

它们像是活物般在羊皮纸上缓缓蠕动，时而如蛇盘绕，时而如星轨交错。最诡异的是，每当他移开视线，文字的形状就会在记忆中模糊消散。

“不是无人能破译。“

叶轻舟突然合上书册，“是破译者都死了。“

小火从叶轻舟肩头扑下，龙爪撕开书页夹层的瞬间，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飘落，上面用干涸的血迹写着七位大法师的遗言：

“眼睛会欺骗灵魂“——叶轻舟看到了星象大师卡罗琳，卒于破译第三日，自挖双目。

“数字才是真实“——叶轻舟看到了算术占卜师霍恩，卒于破译第七日，全身血管爆裂成斐波那契数列。

“祂在镜中“——叶轻舟看到了幻术宗师莱纳德，卒于破译当场，尸体所有镜面反射均消失。

叶轻舟毕竟是登上过神阶的强者，心灵能够看破高阶魔法的迷障。

伊莉丝倒吸一口凉气：“协会竟然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随便外借？“

“因为洛兰故意让我发现它。“

叶轻舟用剑气托起人皮，曜日金瞳看穿隐形墨水留下的痕迹——那是一个炼成阵的草图，中央空缺处画着晨星家徽，“他需要曜日血脉作为……打开真理之门的钥匙。“

当叶轻舟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密文上时，异变陡生。

血珠没有渗透纸张，而是悬浮在文字上方，逐渐拉伸成三维的赫尔墨斯符号。

那些扭曲的笔画突然分解重组，化作一行有金箓秘文书写的正文，唯有神明可以读懂上面的内容：

「成神三阶」

「一曰：斩过去之我」

「二曰：食现在之众」

「三曰：孕未来之种」

伊莉丝突然惨叫起来。

她的眼球表面浮现出同样的文字，血泪顺着脸颊滚落。

叶轻舟一掌劈在她颈侧，顺势用剑气织成光茧隔绝密文污染。

“原来如此……“

他盯着开始自燃的书册，“这不是记载，是传染。“

巷子深处的阴影突然沸腾。洛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不愧是曜日血脉，居然能直视神谕而不坠入癫狂之狱。“

六个黑影同时浮现，每个都是洛兰的轮廓，但分别呈现不同年龄段的样貌。

最年幼的那个影子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指，而最年长的那个——

叶轻舟的剑气骤然爆发，年长影子的面容赫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尖牙利齿的血族，额心还嵌着半块贤者之石。

“炼金之神赫尔墨斯被分食时，将神性散入文字。“

影子们齐声吟诵：“你手中的是最后一块神格碎片……“

叶轻舟无视了伴随着魔音而产生的种种恐怖幻象，晨辉剑出鞘的清音响彻街道。

当流星般璀璨的剑光斩碎第五个影子时，叶轻舟突然收势——第六个幼年影子正捧着本一模一样的《赫尔墨斯密卷，封面上用稚嫩的笔迹写着：莱恩的日记。

“选择吧。“

洛兰的本体从月亮中走出，佩剑已变成炼金术士的曲颈瓶：“现在吃下神格的碎片，或者……“

曲颈瓶突然对准昏迷的伊莉丝：“看着你姐姐成为新神的母体。“

叶轻舟突然笑了。

他松开晨辉剑，任其插入地面。当洛兰的嘴角刚扬起胜利的弧度时——

“你搞错了两件事。“

剑气突然从地底喷涌，每一缕都钉住一个影子。

小火喷出的龙息不是火焰，而是叶轻舟事先藏在龙鳞下的曜日精血，这些血液在空中绘成逆炼成阵。

“第一，我从过去就不是莱恩·晨星。“

洛兰的曲颈瓶突然炸裂，里面的暗影物质被金光净化。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寄生在叶轻舟影子里的那部分灵魂正在被反向吞噬。

“第二……“

叶轻舟掐住洛兰的咽喉，金箓密文顺着接触处流入对方体内：“谢谢你帮我翻译了炼金之神留下的谜语。“

当第一个符文刺入心脏时，洛兰终于听清了那些文字的原始发音——那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古老的炼金之神，曾经窥见过这个世界的终极，并且将成神之法，记录在《赫尔墨斯密卷中。

叶轻舟直视洛兰体内的力量，终于解开了所有的谜团：“斗气与魔力之上，还有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原力。神明掌控原力，所以才能掌控维系这个世界运转的权柄。而炼金之神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原力，祂建造了一座真理之门。“

毫无疑问，洛兰以及背后的势力，正在试图批量孕育炼金血脉的后裔，然后通过纯化他们的血脉，来尝试召唤真理之门，从而开启一条能够直达世界本源的通道。

圣阳教廷的临时驻地，此刻被晨星家族的徽记染成了深蓝色。

叶轻舟站在礼拜堂中央，脚下踩着洛兰的尸体，手里拿着他的炼金笔记，笔记最后一页的血族纹章还在渗出黑雾。

审判骑士团的三人呈三角阵型将他围住，加雷斯的光羽、塞蕾丝特的链枷、罗兰德的圣裁巨剑同时指向他心口。

“证据。“

罗兰德的独眼在银眼罩下泛着冷光：“证明这个魔剑士真与血族勾结，否则即便是晨星家族的继承人，你也不能肆意地处决一位贵族。“

叶轻舟剑尖轻挑，笔记中飞出一张羊皮纸——上面记录着洛兰与“永夜议会“的七次密会时间，每次月相都与北境贵族失踪案吻合。

“十天前银辉城失踪的十二个奴隶少年。“

叶轻舟的剑气在空中勾勒出地图：“现在被关在盗贼工会地牢，脖颈都有咬痕。“

加雷斯闻言眼角微微颤抖，涉及贵族与血族的勾结，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惊天大案。

塞蕾丝特的链枷发出刺耳的嗡鸣：“你想借教廷之手铲除异己。“

“没错。“

叶轻舟坦然承认：“但你们也需要我。“

他忽然撕开左袖，露出手臂上正在腐烂的黑斑——那是昨夜接触洛兰尸体时沾染的“永夜诅咒“。

审判骑士们瞳孔骤缩，他们认得这种只有血族大公才能施展的恶毒法术。

“德古拉尔比我预估的更急。“

黑斑在曜日血脉的压制下嘶嘶作响，叶轻舟却谈笑自若：“现在他同时被我们两方势力共同绞杀——我要保家族，你们要护教廷，目标与利益暂时一致……“

罗兰德的巨剑突然插进地板，裂痕组成圣阳教徽：“说出你的计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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