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新洲人提了那么一句,“唇亡齿寒”。
要是建奴真的对朝鲜发动倾力一击,可以想象,那必定是灭国之势。
即使朝鲜没有被建奴所灭亡,但一定会被彻底收服,沦为建奴的附庸或者属国。
若是出现这种局面,那么铁山也好,皮岛也罢,恐将遭到建奴的毁灭性打击。
要知道,建奴之所以一直奈何不了皮岛,那是因为他们手里没船,无法浮海攻上岛来。
可建奴一旦收服了朝鲜,那么朝鲜水师必将为建奴所用。
即使朝鲜水师战力不高,但至少能运运人,可以将大批建奴八旗精锐从陆上送到岛上来。
到了那时,可能就是皮岛的最终覆亡之日。
退一步来说,就算此次建奴的军事行动不是针对朝鲜,而是他们东江镇或者宁锦防线,有了铁山的存在,对皮岛来说,好歹也是一个缓冲,一个预警。
“所以,无论如何,你们铁山城必须坚守至明年三四月。”沈世奎看着何日德,郑重地说道:“只要到了天暖时节,我必会亲率援军,乘船来救尔等。”
“末将愿为总镇效死。”何日德躬身一礼,“城在人在,城破则人亡!”
——
“走!”
尼满猛地将单筒望远镜塞进牛皮套,如他的名字尼满意为山羊一样利索地从树上滑了下来,靴底刚触到腐叶堆积的泥地,便毫不犹豫地踏入荆棘丛生的灌木。
五名后金斥候闻言,丝毫不做任何迟疑,跟在他身后,朝林子深处隐去。
赛冲阿踩着枯枝追上来时,尼满正用匕首削断缠住马靴的藤蔓,刀刃寒光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分得爷即小队领,分得拨什库!”赛冲阿压低声音,玄色箭袖扫落草叶上的晨露,“我们现在……回盛京吗1634年,皇太极将沈阳改名盛京?”
“嗯,咱们回去。”尼满小心地将单筒望远镜贴胸藏进鹿皮袄内袋,唯恐担心损坏了这个好宝贝。
据说,这个神器是来自那个遥远的新洲,乃是探查望远的最好工具,得来甚是不易。
他手中的这具望远镜还是在耀州与东江镇黄龙部厮杀时,击杀了一名明军游击才获得的。
平日里,都是收于主子即旗主那里保管,锁在檀木匣中,轻易不会予人使用。
这次他们斥候小队奉命潜入朝鲜,打探铁山城情报,因为事关重大军机,且又深入敌境,需要窥得东江镇防御具体详情,遂取来让他使用。
林子里突然传来夜枭凄厉的啼叫,尼满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在这几日对铁山城的观察中,尼满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凉。
铁山城新砌的大块条石水泥城墙泛着青灰色冷光,棱角分明的敌台棱堡像巨兽獠牙般探出,红衣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城外。
城头飘扬的“黄”字帅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他奶奶的,在闻知我大清行将东征朝鲜之时,东江镇不仅没有缩回皮岛,还铁了心的要固守这座海边要塞。
尽管,他也知道,就凭东江镇的战力,在我大清突入朝鲜境内后,定然不敢主动发起进攻。
但这么一个钉子杵在这里,却能对我大清后路隐隐造成一丝致命的威胁。
哪怕他们没有堵住大军回撤的能力,但可以出动小股精锐部队袭击大军后勤补给,那也让人感到无比的烦恼。
所以,为长远计,我大清在以雷霆之势打穿朝鲜,攻至汉城时,必须要顺路清除这个讨厌的钉子,从而确保后路的绝对安全。
可经过这么一番细致侦查,尼满立即对快速攻占铁山城的行动报以悲观态度。
像这种坚城,只能通过大军围困的方式,就如此前大凌城、锦州城那般,慢慢地跟城中的明军对耗。
待困它几个月,乃至一年以上,城中弹尽粮绝,明军最后只能乖乖地出城投降。
可问题是,这座铁山城距离海边不远,而且从城池到海边码头之间还筑了两座小型堡垒,可以屏护物资人员的往来输送。
也就是说,这座城池还不一定困得死它!
若是强攻的话,多半要死伤数千兵士。
就这,还不一定攻得破城池。
嘶,不好打呀!
“分得爷,可是在忧心我大清无法攻破铁山城?”赛冲阿小心地问道。
“嗯,大军过来,一时半会怕是攻不下来。”尼满淡淡地说道。
“呵,我大清攻明军堡寨,何时施以强攻?”赛冲阿晒然一笑,“咱们打不下来,除了围困的奔办法外,还可以用间呀!”
“如何用间?”尼满横了他一眼。
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在大军攻入朝鲜时,咱们可以派出一队精锐甲兵,冒充朝鲜兵卒设法混进铁山城,如此便可以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座坚城。”
“这几日,你可曾看到有朝鲜人被允许进入铁山城?”尼满冷冷的问道,声音仿佛淬了冰,匕首尖挑起赛冲阿一缕垂发,“明军盘查严得能数清人脸上的麻子,你当他们是睁眼瞎?”
猛然间,听到林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反手将匕首插回靴筒。
“噤声!跟着我从西侧山涧绕出去。”
“嗻!”几名斥候低低地应了一声,俯低身子,借助着密林掩护,朝丛林深处快速奔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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