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1章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2 / 2)狗脚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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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随着酒精灌洗,看起来已奄奄一息的魏兴终于再忍耐不住,跟杀猪般惨叫哀嚎起来。

刘禅听得痛,看得也痛,扭头不去看他。

就在此时,那名被叫作季八尺的龙骧郎从虎贲郎组成的外围保护圈中穿行而过,走到龙骧中郎赵广身边说了些什么。

赵广又向刘禅走来,禀道:

“陛下,有个降俘自称是伪魏安西将军夏侯楙,欲见陛下。”

刘禅一滞,不相信:“夏侯楙?他怎么可能会在前线?司马懿怎么可能让他来前线?”

以夏侯楙尚清河长公主的主婿身份,司马懿估计早在决战前,就把他安排到峣关,或是直接请他从峣关出武关,回洛阳养生去了。

赵广道:“臣亦不信,夏侯楙年纪四十上下,但季舒适才说,那自称夏侯楙之人虽长得有几分贵气,却是年轻俊朗。”

刘禅忽然觉得有些意思,不再多想,道:“带他上来,朕倒想看他意欲何为。”

赵广唤来一名龙骧郎吩咐下去。

不多时,背后的却月阵方向,匈奴左贤王刘豹之子刘聪,正推着一名被绳索捆缚,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俘虏朝龙纛走来。

而那长像年轻俊朗颇有几分贵气的魏国俘虏,在终于穿越重重护卫的虎贲甲士,成功来到那面属于汉天子的金吾纛旓下时,脸上原本倨傲不屑的神色却是微微一滞。

只见简单的屏风前,一身银白色甲胄依旧未除的年轻将军端坐在胡椅之上,静静看着他。

一顶银白色兜鍪被其人左手轻轻按在膝盖上,腰间佩剑剑柄亦被他右手轻轻按住,宁静自然,大有一幅不怒自威之象。

片刻之后,其人却是以鼻冷哼一下,再度恢复了原本倨傲不屑的睥睨神色。

刘聪弃了其人走上前来,对着汉家天子躬身行了一礼:“藩臣刘聪见过陛下!”

说实话,刘聪亦是第一次见到大汉天子,一时间竟也如那自称夏侯楙的俘虏一般,被这位看起来年轻得不像话,又全副披挂刀剑加身英武得有些不像话的天子给镇住了。

刘禅微点下巴向其示意。

其人恭敬中有些自得,道:

“陛下,此人乱军当中,欲登台地西逃,为臣匈族数百骑追上。

“先是以财帛诱臣,见臣不从,才又说自己是伪魏安西将军夏侯楙,可许臣以伪魏高官厚禄,或是将来的一条生路。

“臣又不从,其人最后才说愿降大汉,欲见陛下,说可为陛下拿下峣关潼关,藩臣于是不敢擅作主张,便领其人来见陛下。”

如此言语,既是在述说事实。

也是在向大汉天子表明,他匈族刘聪并非会为了财帛与官禄这些东西而偷偷纵敌的人。

随着刘聪言罢,端坐胡椅上的汉家天子神情一凛,看向那显然没有降意的俘虏问道:

“你为何说自己是夏侯楙?”

那俘虏似是没想到汉家天子会如此直接,先是一愣,继而收起冷笑凛容相对:“你是汉家天子?”

端坐胡椅上的大汉天子对此问不置可否,片刻后徐徐开口:

“若说你一心求死,你却不能为国死命,慷慨捐躯,反诈称伪魏安西夏侯楙,以期得活。

“可若说你一心求活,你却又诈称可为我大汉拿下峣关潼关,欲来见汉家天子。

“你是何意?

“是因只要见到汉家天子,对着汉家天子痛骂一顿再慷慨赴死,会让你在青史上留下名姓吗?”

闻听这名虽不答他所问,却赫然是汉家天子无疑的年轻武人所问,那名英气俊朗的俘虏先是一滞,继而羞怒不堪:

“大丈夫得活一世,岂可无名死于乱军之中?!

“倘死于乱军,人谓我负国家!

“今日明明白白死,天下必有知我者!

“虽如汉天子所言欲邀名不假,却绝非如泼妇大骂,今吾愿已遂,可速杀我!”

刘禅一凛,轻轻颔首:

“既然如此,你是何人?”

那俘虏昂然挺胸,肃容作答:

“累世二千石弘农湖县王氏子,王濬王士治是也。”

王濬?

这次轮到刘禅微微诧异了。

那个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的灭吴大将王濬?

名字对,籍贯对,年纪对,甚至于就连自负求名的性格,也符合那个灭吴的王濬。

史书上说,其人年轻之时大造屋宅,开门前道路广数十步,有人说为之太过。

王濬自负答曰:“吾欲使容长戟幡旗。”

众咸笑之。

王濬却不屑:“陈胜有言,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长戟幡旗,乃是封侯拜将之礼。

一如淮阴侯韩信为母修坟故事。

韩信母死,贫无以葬,仍旧行营高敞之地,令坟旁可置万家。

万家守坟,便是侯王之礼了。

“伪魏篡汉不过二世,你弘农王氏又何来累世二千石之说?难道在伪魏二世为官也算累世了吗?”刘禅思虑许久,最后徐徐以问。

王濬赫然一滞,被汉天子此问问得说不出话来。

刘禅见状,又接着道:“你刚说欲明明白白而死。

“可你弘农王氏世受汉恩,你出身王氏,却为魏国之臣,为魏国而死,难道这算得上明明白白吗?

“大汉如今克复关中,弘农王氏不久便将归汉,你因魏死命,难道算得上明明白白吗?”

王濬在恍惚之中被带了下去。

说到底,大汉人才太少,而眼前这人多少有些用处。

且不说军事,单论治郡治州的才能,其人多少也算得上是个良才,而且很能得百姓人心。

在巴郡太守任上时,由于巴郡与吴国接壤,士卒苦于战争徭役,生男不举,直接溺毙。

其人便制定严科厉法,减轻徭役课税,又免除生而抚育者徭役,于是被保全成活的婴儿数千人。

二十几年后,王濬楼船出益州,被他保全的婴儿已经长大,可堪徭役供军,出征之时,这些人的父母戒之曰:“王府君生尔,尔必勉之,无畏死也。”

在大多数为官者不当人的魏晋,能保持良心为贫民百姓做点事,得到贫民百姓拥护爱戴,确是一件颇为难得的事了。

而且其人岳父,乃是如今被困在凉州的凉州刺史徐邈。

或许能有些作用也未可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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