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3章 二更(1 / 2)香草芋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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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大门敞阔,从?门里气喘吁吁跑了个穿直缀衫子的文?人出来,谢明裳瞧着像河间?王身边总跟着的亲信幕僚,众人都唤他“严长史”。

谢明裳的情况瞧着不好,严陆卿面色凝重,即刻命人请郎中。

请来的郎中是个熟人,居然?就是多年替谢家调配虎骨药酒的那位李郎中。大晚上从?城西药铺被人架来城北的深宅大院“看重症”。

倒霉李郎中眼神惊恐,坐立不安,诊脉的手都在发颤,只怕大宅女眷的重症看不好,被迁怒在自家头上。

隔着帐子战战兢兢请了半天的脉,却惊疑不定起?来:

“这位娘子的脉像确实不康健。从?远处说?,似乎年少时伤了身子根基,需要仔细调养;但从?近处说?,像是……缺食水。”

李郎中怕挑破了大户人家内宅隐私,小心翼翼问:

“敢问娘子,几日未用食了?不能?用,还是不愿用。”

谢明裳莫名觉出几分好笑,隔帐子道:“昨日吃的药膳,汤水太?苦,吃用得不多。今日整天没用饭食,饿得心慌。路上马车颠簸,又吐得头发晕。郎中帮我治一治。”

李郎中迟疑说?:“贵府厨房进些清粥,即可缓解……?”

“郎中好医术。”谢明裳隔着帐子喊:“严长史都听到了?回去如实禀告你家殿下。”

站在外间?旁听的严陆卿嘴角抽搐几下,转身出门去。

不久后,果?然?端上一小碗清粥。上好粳米煮得软烂,粥里放少少的南瓜山药,入口滋味微甜而香,配了四碟小菜。

谢明裳这些日子被宫里一天四顿的药喝倒了胃口,入口滋味觉得香甜,也?不过喝小半碗,再喝就感觉顶着胃了。

河间?王府果?然?从?里到外都是亲兵服侍干活,女婢半个也?无。

垂落的纱帐掀开一点缝隙,谢明裳注视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亲兵忙忙碌碌收拾碗碟,打扫地面,又把碗碟全取走。

名叫“顾沛”的河间?王亲信狗腿子进来转了一圈。

顾沛自称是六品王府亲卫队副。除了上头还有个队正,他排第二号,统领王府亲卫,在王府里官职不小了。

不知为?何?,却亲自来她屋里问查良久,表现得如履薄冰,不大安宁。收走桌上青瓷质地的笔洗,熄灭铜灯台,道了句“娘子休息”,阖拢门栓退出去时,居然?把灯台也?拿了出去。

谢明裳觉得更好笑了。

屋里能?拿走的全拿走,顾沛怕什么?怕她摔了瓷盘扎脖子,还是对着灯台尖角撞上去?

门外有人把守,耳边传来巡值走动的脚步声,却无人交谈。这处宅子的布局和谢家大不同,护卫的人手多了几倍。

外头廊子的灯笼光漏进屋子里。枕头倒是她带进宫又带出的药枕,又松又软,被褥也?是暖和的蚕丝鸭绒被。

软枕其实不是用来枕的,她习惯睡觉抱着。谢明裳翻了个身,在黑暗里抱着软枕,仰头打量花纹富贵的描金帐子。

河间?王自从?进府便没有现身。谢明裳理所当然?把他抛去了脑后,只想谢家。

所以,这间?大宅子才是赐下的河间?王府?谢宅没有被充作?河间?王府,谢家人还好好地住在自家里?

鼻下传来枕头里宁神助眠的草药幽香气味。

谢明裳揪着被角,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

她被一阵沉闷的击打声惊醒了。

声响像在击打布袋子。有人在数数:“六”,“七”,“八”……

一声压抑闷哼传来,谢明裳倏然?睁眼。

庭院里正在动刑。

垂落的描金帐子外有几个人影晃动,身形窈窕,绝不是王府亲兵。她眼神带警惕,缓慢地坐起?身。

帐子外的几名女子已察觉她醒来,掀开两边帐子,挂上鎏金铜钩。

两边打个照面,居然?是认识的,谢明裳诧异地“咦”了一声。

床边站着的四名服侍女子低头齐齐万福,动作?标准如出一辙。

“谢六娘子万安。”

谢明裳没急着叫她们起?身,挨个打量过去。

床边伏身行礼的这四位,赫然?就是宫里为?难她的那四个女官。

好个阴魂不散。

她的身子往后一靠,索性靠坐回床头,人不起?来了。

“有阵子不见你们四个。”她抱着软枕,懒洋洋地说?:“宫里得罪了人,被赶出来了?”

四人里为?首的女官章司仪,倒也?沉得住气,开口解释:“听闻河间王府无女子服侍。谢六娘子是从?宫里出来的,冯喜公公回复了圣上,遣我等来,看顾谢六娘子起居。”

谢明裳嘲道:“记得昨晚河间王当面回绝了?怎么还把你们四个给硬塞过来。冯公公还真热心。”

她挨个打量四张低垂的面孔。

明晃晃插进王府后院的四双眼睛,河间王那边肯定不想要。冯喜把人硬塞来,当然?不会因为?他性情热络。

冯喜跟了圣上二十多年。

冯喜的意思,很多时候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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